第二日薛明翊起得比以往都早, 照舊把家里收拾一圈。
吃過早飯,等小哥倆去上學小姑上工以后,薛老婆子為了讓兒子媳婦獨, 就想把在地上對著螞蟻“嗚嗚嗚”的莎莎拐走, 結果莎莎不跟。
一早就醒了,一直盯著爸爸的影,以前爸爸總不見人, 不能讓他跑掉。
薛老婆子看自己被孫嫌棄, 哼一聲就管自己去找老妯娌了。
薛明翊跟林蘇葉說去縣里辦點事兒。
他穿上軍裝外套, 把風紀扣扣得嚴嚴實實, 又背上挎包和水壺。
一直留意爸爸靜的莎莎看見,立刻噔噔跑過來,踮著小腳舉著小手,“爸爸。”
薛明翊回頭看,“嗯?”
莎莎朝他小手, “抱抱。”
薛明翊:“爸爸出門。”
在林蘇葉面前很乖巧的莎莎這時候很倔強,“抱!”
昨天都抱著出門,今兒也可以,必須的!
林蘇葉:“乖寶兒, 來吃蛋, 一會兒媽媽抱你去河邊看大鵝。”莎莎回頭朝林蘇葉擺手,“媽媽, 見見。”又示意薛明翊抱。
薛明翊發現他可以毫不猶豫以一敵十, 卻無法拒絕眼前的小東西, 被那雙和林蘇葉如出一轍的眼睛盯著, 他狠不下心來拒絕。
他蹲下,單臂張開把兒抱起來, 讓坐在自己臂彎里。
林蘇葉想抱:“乖寶,爸爸要去辦事呢。”
莎莎搖頭,不要下來,爸爸抱著更舒服,坐得高、看得遠,爸爸不累,不讓媽媽累。
薛明翊:“沒事,不耽誤。”
既然薛明翊不介意林蘇葉也不阻攔,他向來辦事有原則和分寸,應該是真的沒關系。又拿錢和票給他,還得給兒帶瓶。
薛明翊:“不用帶,兜里有錢和票。”
見他堅持,林蘇葉就沒再說什麼,又叮囑莎莎有事及時和爸爸說,別尿在爸爸上。
莎莎朝嘿嘿一笑,這一笑就有點小嶺的狡黠。
林蘇葉踮著腳親小臉蛋,“乖寶兒不許調皮。”
閨在跟前看著萌,其實跟著薛老婆子出去也是有小心眼的。
薛明翊看林蘇葉踮著腳扶著他的胳膊親孩子,白的臉頰近在咫尺,濃彎翹的睫像把小刷子一樣在他心頭撓,撓得他心里的。
他抿了抿,果斷把兒轉個朝后放在肩上,俯首親上媳婦兒的紅。
林蘇葉驚呼一聲,大白天還是在院子里,被人看見怎麼辦?
薛明翊修長的手指拂了拂耳邊的碎發,輕輕一下白的耳珠,附耳低聲道:“今天把薛明翊三個字學會,晚上回來檢查。”
媳婦兒不會寫男人的名字,不像話。
他聲音低沉磁,林蘇葉的臉一下子通紅。
莎莎趴在爸爸的肩上,視野頓時開闊很多,高興地直:“媽媽,媽媽。”
林蘇葉紅著臉,擺擺手趕讓他們走了。
薛明翊走后,林蘇葉收拾一下背上書包去學校。經過一塊農田的時候一群人在那里盤糞坷垃,居然聽見孫家寶的聲音。
孫家寶跟說書一樣“……人家薛團長呀可稀罕自己媳婦兒,當年在紅星公社一眼就相中,生怕被別人搶去,急著打報告給組織申請結婚,眨眼就給娶回來。你們誰結婚這麼快的?”
林蘇葉:“…………”張跟他說些什麼?
一群人就和他打聽細節,怎麼相中的,怎麼提親等等。
有個人不服氣道:“不說他在外面有相好的嗎?”
“胡說!我說劉家的,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們可不理你啦!”孫家寶把鋤頭往地上一杵,“人薛團長說了,他就一個人,沒有什麼相好,有那也是他媳婦兒。”
那人:“啥?薛明翊說的?他能說這話?”
婦們嘻嘻哈哈地都不信,薛明翊那麼嚴肅古板的一個男人,會說這麼麻的話?
孫家寶急了,跳起來,“不信?不信是吧?不信我的以后別找我說話!”
婦們忙說信,孫家寶雖然不能干活,但是消息靈通,皮子利索,整天給們講八卦說故事,讓們有了比別人富的娛樂生活。
還真是離不開他。
林蘇葉聽得腳指頭尖都有點發麻,薛明翊能跟別人說這話?
趕從另外小路走,免得和他們上尷尬。
到大楊灣的時候又遇到會計。
會計一早來大隊開會的,看到林蘇葉主招呼,瞅瞅沒別人,小聲道:“明翊媳婦兒,以后有事兒只管跟明翊講,他要是不在家,你就和隊里講,別憋在心里呀。”
林蘇葉:"……"
我憋心里的事兒講了你敢信?
溫地笑著,連聲說是,趕告辭去學校了。
會計心滿意足,媳婦兒是個好媳婦兒,溫良賢淑的,對人有禮有節,就是遇到問題憋在心里不好,容易作。現在學文化,以后走出家門,去隊部當個婦干事也不錯嘛。
薛明翊依然抱著兒去公社坐客車。
客車從石門縣過來,路過幾個公社直接去余吳縣,不在下面大隊停,路上就快一些。
薛明翊和林蘇葉結婚的時候自然調查過連勝利的況,知道他的單位、特長、家庭背景、人際關系,尤其他老婆林婉麗娘家以及后等人的關系。
雖然用不上,對敵自然要知己知彼。
以前那些信息除了讓自己酸以外,也沒什麼用。
這一次是那夫妻倆過分,他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今天明明是周二,可連勝利和林婉麗倆人竟然都不在單位。
他找人打聽得很清楚,不是出差,而是請假,夫妻倆都請假。
連勝利現在是縣革委的一個中層干部,有點地位,林婉麗卻是沒多文化然后特意安排的關系戶,在辦公室負責收發報紙。
不大的縣革委,收發報紙的就有四個婦,們經常流缺席。
薛明翊原本計劃去兩人的工作單位,找一位有聲的領導,大家坐下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他依然不理解林婉麗的邏輯,因為嫉妒就造謠堂姐嫁人不彩,造謠姐夫背叛婚姻,這是正常人干的事兒?
既然兩口子不在,那他就直接去家里拜訪。
薛明翊打聽到連勝利的住,直接抱著兒過去。
莎莎每天都要睡午覺,這會兒吃完飯坐在爸爸溫暖的懷里就開始打瞌睡,在車上晃晃悠悠直接睡著。
這會兒睡得正香呢。
連勝利家原本住在平房院子里,后來縣革委蓋了一棟家屬樓,給先進工作者分房,他們夫妻就搬進來住。
主要是連家公婆瞧不上林婉麗,整天鬧矛盾,分開住都省心。
他們房子在走廊盡頭,靠著水房,位置不算好,但是和別家隔開。
這是連勝利為了評優特意發揚風格,林婉麗則是圖這里安靜,沒有別的婦整天探頭探腦打聽家的事兒。
畢竟不能生育多人背后嚼舌頭呢。
這會兒大家都去上班上學,樓里靜悄悄的,尤其走廊盡頭本沒人走。
連勝利家的爭吵聲就格外清楚。
薛明翊原本舉手正要敲門,卻聽屋里人尖銳兇狠地罵道:“連勝利,你不要臉,你靠著我家升了職,現在嫌棄我。你說,你是不是還惦記林蘇葉!”
連勝利似乎也是瘋了,氣急敗壞道:“對,我就惦記。又又溫,的香香的,我從第一次和相親就喜歡,我帶去縣城吃飯,買紗巾,看電影,我……”
林婉麗:“臭不要臉的,我和你拼了!”
屋里夫妻倆撕扯扭打在一起。
昨天林婉麗跟蹤連勝利,看到他和一個人出雙對就忍不住上去鬧,結果那人是連勝利老同學的媳婦兒,老同學生病托連勝利幫忙的。
人家夫妻倆給澄清道歉,顯得很無理取鬧,連勝利覺得丟人,甩袖而去再也不想搭理。
原想回來給連勝利道歉賠罪,誰知道連勝利卻沒回家,而是去了單位。
林婉麗想寫道歉信給他,無意中從連勝利的工作文件夾里翻出一沓子詩!
寫得那個麻浪,看得火辣辣的。
什麼你是溫的河水,我是剛的大山,你圍繞著我繾綣纏綿……
除了詩,居然還有他和好幾個人的通信,表面聊文學、詩歌,其實都是在!
林婉麗看得眼睛都要滴了,恨不得拿剪刀給連勝利閹了。
到連勝利藏東西的門路,專門找他工作學習的書籍,那些從前都不會的書。
在選里找到一條紅紗巾,疊得平平整整夾在里面。
那是當年他送給林蘇葉定親,悔婚以后林蘇葉退回去的。
他還不要臉地在上面寫了一手葉子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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