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蘇葉要做服,還要完善自己的信,就不去陪讀。
莎莎睡午覺,林蘇葉不踩紉機就把學校給的水料拿出來琢磨一下怎麼用。
按照說明書先拿個陶碗裝上水把刷子泡泡,沒有調盤就找塊木板子對付。學校給的紙很厚實,瞧著像本棉布的紋理,試了試卻是紙,這麼高檔可舍不得用,就把自己練字的本子拿出來,在反而畫畫。
畫個什麼呢?
抬頭,視線過玻璃窗看到南邊墻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滿樹淡紫的繁花在蔚藍的天空下特別清新好看。
就試著勾勒一下。
這刷子不順手,用拿筆的手法不行,像鉛筆那樣也不行,最后索就跟拿燒火兒寫字似的。
畫了幾筆,覺得不對勁,這刷子不能像筆那樣勾勒呀,那得怎麼用?
直接刷墻似的涂抹?
涂涂抹抹一會兒,蹙眉,怎麼看怎麼覺得丑。
看來自己真的不會,白糟蹋好東西了。
但是蘸出來的料不能浪費,非常珍惜地都涂抹到本子上,把畫筆上的也都蹭下來,一點都不能浪費,再把筆刷涮涮晾著。
收拾干凈,把那個本子放在窗臺上晾著,然后去院子里掐香椿芽,晚上烙餅吃。
莎莎午睡醒了,一骨碌爬起來,因為夢見爸爸立刻扭頭四去找那個高大的影,沒看到,便爬到窗臺上往外瞅,“爸爸,爸爸!”
林蘇葉忙洗手進屋,“乖寶醒啦,媽媽給你穿服。”
莎莎噘著小,“爸爸。”
爸爸回來了,又走了,不見了。
搖搖頭,表示不要穿服。
林蘇葉以為難過,就唱歌哄。
莎莎卻自己拿出小棉,擺弄一下,努力地把兩條小往里塞。
爸爸不在家,莎莎要長大,自己穿服,不再累媽媽。
林蘇葉看得很驚訝,驚喜道:“莎莎,自己穿服呢?真是了不起。”
莎莎朝笑笑,自信地爬起來,吧唧又摔倒在被子上,原來兩條塞進同一條筒里啦。
林蘇葉被逗得直笑,趕把的小棉重新下來,“還要自己穿嗎?”
莎莎:“嗯嗯。”
最后自己把棉穿上,讓林蘇葉幫忙系上背帶。
林蘇葉親親,“真是媽媽的小棉襖,爸爸也夸你好寶寶。”
發現爸爸帶孩子真是不一樣,雖然薛明翊慣兒的,兒嗯嗯一聲他什麼都遞到邊,可莎莎顯然比以前大方、膽大許多,而且還能自己穿服呢。
以前兒得很,又害靦腆,膽子還小,有點靜就嚇得躲在后。
現在跟著薛明翊出去兩次,膽子一下子變大很多,人也開朗舒展起來。
林蘇葉就特別欣,以后只要薛明翊回來,就讓他帶孩子。
莎莎不但自己穿棉,還試圖自己穿棉襖,可惜穿倒了,最后也沒功。
林蘇葉怕把的小胳膊崴著,就先幫穿上,等有時間再慢慢地練習。
看莎莎在炕上玩兒,就先去把香椿芽清洗一下。
穿好服,莎莎先把爸媽的結婚證掏出來,分別對著爸爸媽媽親一口,再放回去。
一轉,就看到窗臺上的畫,已經晾干了,紫的、白的、綠、藍的……一下子吸引了莎莎的視線。把畫拿出來,高興地左看右看,還拿小手指頭虛虛地描,然后把本子靠在玻璃窗上,自己下地跑到院子里踮著腳看。
玻璃窗上有一棵樹哎!
林蘇葉把香椿芽放在大盆里,舀水清洗一下。
莎莎過來拉著林蘇葉去看窗戶上的樹。
隔著一段距離,林蘇葉看過去,驚訝道:“喲,哪里來的畫,怪鮮亮的。”隨即發現是自己之前涂抹的那副,很是驚訝,這畫遠著看怪好看的呢。走近一點,又覺得糟糟這是什麼呀?
莎莎卻很喜歡,噘著小嗚嗚著,“我要畫畫,我要爸爸。”
畫個媽媽、爸爸還有莎莎上去。
林蘇葉就拿鉛筆給,料太珍貴,不舍的給孩子禍禍。
莎莎也不嫌棄,就在林蘇葉的畫上畫一個大歪瓜鞋拔子頭,畫上兩只大牛眼,一條大鼻子,一個小,這是爸爸。
爸爸太大,媽媽和莎莎沒地方畫了,就跑去夠小嶺藏著的胭脂,又一通摁。
胭脂要用油脂混合過才會附著力強,直接這樣摁很快就會糊掉,不懂,只管摁手印,一個是媽媽,一個是莎莎,在手印上拿鉛筆倆豆豆眼。
嘿嘿,真俊!
拿給林蘇葉看,讓林蘇葉寄給爸爸。
林蘇葉笑道:“爸爸肯定夸莎莎畫得好。”
莎莎高興得笑出小牙。
說到寄信,林蘇葉就想到自己寄給林婉晴的匿名信,也不知道收到沒,有沒有想還錢的意思?
某軍區駐地。
薛明翊和秦建民他們剛參加了胡鑫的葬禮,組織為其舉辦一場追悼會,算是給他生平的肯定和嘉獎。
薛明翊還要回自己團部,就想跟家屬告辭。
他大步走到林婉晴跟前,帽鞠躬,“節哀順變。”
林婉晴頭上戴著白孝帽,旁邊跟著一雙兒,眼睛紅腫,而黯然。示意倆孩子跟一起給薛明翊鞠躬還禮。
秦建民也過來,他要和薛明翊一起回去。
林婉晴:“明翊,鑫有封信要給你。”
示意薛明翊稍等,轉拿了一封信出來,雙手遞給薛明翊。
無聲啜泣,“你們是一起伍的老戰友,一起去過戰場出生死的兄弟,他……臨終前想見你一而,沒有等到。這是他……強撐著給你寫的信,說等他走后給你。”
薛明翊手接過來,跟林婉晴告辭。
秦建民也跟著告辭。
薛明翊開吉普車來的,秦建民跳上副駕駛。
上了車,秦建民嘆了口氣,“哎,真是世事無常呀,當年伍咱們幾個一起的,老胡那素質比我可好多了。”
雖然戰友去世很難過,可畢竟病了許久,上也不會太難接。
薛明翊沒說話,悲傷盤旋在眉宇間,卻不會說出口。
秦建民看了一眼那封信,“老薛,老胡還給你一封信呢?”
薛明翊:“沒給你?”
秦建民:“我們做最后告別了,不用信。我估著……”他猶豫一下,對薛明翊道:“給你寫信和我們說的差不多,希咱們老戰友幫忙照顧一下家屬,其實主要是倆孩子。畢竟林婉晴還年輕,那肯定會再婚的對吧。這親媽一改嫁,再有別的孩子,之前的孩子就難說……”
薛明翊還沉浸在和胡鑫、秦建民他們當初參加任務的形,有一次遇到危險,他們差點沒回來。
要是他死了,那林蘇葉會再婚改嫁?
想到這里,他眉頭蹙起。
秦建民立刻覺察他的變化,發現自己一說再婚改嫁啥的,薛明翊臉都變了。
他是知道林婉晴當初和薛明翊相親最后卻選胡鑫的事兒,他還勸薛明翊大度些,沒就是緣分不到,自然會有更好的。
雖然薛明翊說沒關系,可秦建民覺得不是自己多心,反正他和胡鑫的關系似乎比以前疏遠不,有隔閡、客氣很多。
有一次酒后吐真言,秦建民聽胡鑫的意思,是擔心薛明翊介意當初他娶了林婉晴,覺得奪人所,害怕影響兄弟。
他還勸胡鑫不必擔心,老薛不是那樣人。
這會兒瞧著,老薛對林婉晴……肯定沒那個意思!老胡就是瞎擔心罷了。
他試探道:“老薛,你和嫂子好啊。”
薛明翊:那還用你說?當然好。
秦建民:“老薛,你給嫂子買的紉機,嫂子滿意不?之前你不是說嫂子沒手表?我能弄到券,你給嫂子買一塊兒。”
薛明翊抬眸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你干嘛總提我媳婦兒?你什麼意思?一口一個嫂子……他頓時覺得不爽。
他對秦建民道:“認真算起來,你比我大幾天。”
秦建民沒跟上他的思路,“嗯?怎麼的,你嫌我你老薛太老?行啊,老弟!”
薛明翊:“……不是我,你該我媳婦兒弟妹,不是嫂子。”
嫂子什麼的,總是有點曖昧。
鄉下一家子住在一起,小叔子和嫂子那是隨意說笑,關系很輕松的,公婆并不會太管,但是大伯兄和弟媳婦之間就會很避嫌、拘謹,著疏離。
秦建民可不知道薛明翊這思路,手笑道:“對,弟妹好,親切。等以后弟妹來了,我可得給一份厚的見而禮。聽說弟妹做飯好吃,那我可有口福了。”
薛明翊:“……”
山路顛簸得厲害,秦建民抓著扶手,“老薛,我聽軍部的意思,特別大隊是要固定編制,要不咱倆去爭取一下,你當隊長,我當政委?”
薛明翊沒表態,部隊一直有裁軍改革的消息,營級以下干部都不必多問,一切聽從指揮即可。只有團級干部,上一步就進指揮部,不會被裁掉或者轉業,呆在原地很可能就會整裁掉或者轉業去別的單位。
所以不團級干部現在都忙著打聽消息、活前途。
薛明翊和秦建民自然不用心這個,因為不只是師部首長,就司令部那邊他們也是掛號的,裁軍也裁不到他們頭上。
不過到時候部隊編制、番號等,可能是有變的。
薛明翊:“之前不是調你去師部當參謀麼?”
呆兩年就能進軍部,然后升師長,任一方分軍區守備司令。
秦建民:“我不是舍不得你老弟嘛?回頭我去師部當參謀,你跑軍部去。過三五年,哦豁,你一下子我頂頭首長,我還能抬起頭來嗎?”
薛明翊角勾了勾,過幾年他進指揮部就能分房子,隨軍家屬就在軍區大院,福利待遇也很好。
那就不用苦累了。
從薛明翊和秦建民離開以后,林婉晴就有些撐不住,晃了晃忙扶著椅子坐下來。
這時候有人過來遞給一封信,“婉晴,這里有你一封信,不過有點奇怪,竟然沒有寄信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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