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在無人在乎的角落里生長，直到確保自己足夠強大。

　七歲。

　七歲之前，孩子就會告訴父母，自己每夜都被不知名的火焰折磨得睡不著。

　只有面對尚公主的時候是七歲。

　虞歲了眼，坐起繼續搗鼓國院的超大型通信陣。

　雖然能憑借那天的記憶在腦海中復原通信陣的模樣，但想要獲得實時信息，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從通信陣本去破解。

　二是拿到聽風尺，再連接國院的通信陣。

　要怎麼才能頻繁去通信院還不被懷疑？

　第二天，虞歲在最后一節課提前離開，進通信院時被巡邏者攔下，問有什麼事。

　虞歲說：“我在等我三哥，但是外邊又好熱，我可以進來在這里等嗎？”

　得知這是王府的小郡主后，通信院的人便沒有攔下，何況虞歲的理由也沒道理拒絕，小孩長得乖巧可，各方因素下，虞歲順利進通信院。

　沒人會覺得一個七歲的小孩能破解通信陣里的符文信息。

　所以虞歲就坐在星宿陣邊緣，甚至還能跟巡邏者聊天，聽他們講修行的事：

　“星陣里的這些做數山。”

　“最大的那座數山天元，天元左邊的極，右邊的長生。”

　“天元代表著定位，極負責傳輸轉換，長生則進行加，其它數山記錄不同的信息向它們匯攏。”

　巡邏者比了個手勢，畫了個圈，指尖最終停留在數山天元上。

　虞歲臉上寫滿了好厲害幾個字，讓逗小孩的巡邏者們到很有就。

　“聽風尺也不是給了你就會用的，使用它有幾個條件。一是識字；二是會背填字訣，這樣才能發送傳文；三是記住星宿位置，才能給他人傳音。”

　文字和聲音的傳送方法與要求都不一樣。

　巡邏者問：“郡主已經學到哪了？”

　虞歲眨下眼，豎起一手指道：“識字。”

　兩位巡邏者聽得笑了下。

　接下來的時就在兩人教填字訣中度過。

　虞歲掐著時間離開，去見結束學習的盛暃，做戲要做全套才能不被懷疑。

　站在人群遠，朝走出來的盛暃喊道：“三哥！”

　盛暃聽見聲音愣了下，再一看樹下的虞歲，左右瞧了瞧，今兒的太是從東邊落的？

　“你怎麼在這？”盛暃不理朋友們，徑直朝虞歲走去。

　虞歲說：“爹說要我接下來的騎和刀劍課多用點心，我不會，想讓三哥你提前教教我。”

　盛暃覺得，明兒的太應該是從西邊出來了。

　“你課文都要跪著背，騎不得跪著學？”毒的三世子不客氣道。

　虞歲心想那也沒辦法，晚上睡不好，不得白天睡回來。

　“我不想跪著學。”虞歲老實臉道，“所以想請三哥教教我。”

　之所以找盛暃，是因為他的學院離通信院最近。

　盛暃面不改道：“去找顧乾啊，你倆關系不是很好嗎？”

　虞歲說：“顧哥哥在這方面也沒有三哥你厲害呀，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最厲害的。”

　也許是最厲害三個字說服了盛暃，雖然上嫌棄，卻還是在回府后領著虞歲去騎場。

　*

　外人知道的虞歲，是個資質平平，毫無天賦，甚至還有些呆傻的王府郡主。盛暃與同住一個屋檐，在國院同去同歸，認知對比多是有點不一樣的。

　首先盛暃不覺得虞歲呆到一無是的地步，也不算蠢到什麼都不會，人好好的，不過是反應慢了點，沒什麼脾氣而已，也就是膽子小。

　盛暃大三歲，大部分時間由母親盛夫人教導，因為天賦高，南宮明也常常關心這個孩子。

　盛夫人雖然修行境界不高，卻有自己的產業，不愁錢財，有著王府的背景，在商道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

　所以能給足盛暃底氣，也把兒子養的天不怕地不怕。

　奉行“遇事不決我最牛”的盛暃，認為只會挨打挨罵不還手不還口的虞歲就是沒脾氣的膽小鬼。

　雖然素夫人沒有家族背景，但好歹是十三境強者，你還是王府的繼承人，未來的王，尚公主將來還不一定比你厲害，如此膽小算怎麼回事，氣起來啊！

　盛暃對虞歲有滿腹吐槽，著那張茫然的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帶著從挑選弓弦開始。

　虞歲倒也算是認真，沒有敷衍了事。

　盛暃覺得力太弱，拉弦力量不穩，得先鍛煉能，練完能后，還要每日悉弓弦，與它培養。

　騎場的兄妹教學，很快就被大哥和二哥注意到。

　得知虞歲要學習騎，已經練掌握的兄長們表示都愿意幫忙。

　二哥蘇楓興致很高，表現也很強，拉弦飛數次，次次全中靶心，得意洋洋地看回虞歲：“學到了吧！”

　虞歲啪啪鼓掌，然后搖頭。

　二世子蘇楓也是由母親惠夫人帶大的，惠夫人年輕的時候還有點野心，想讓自家兒子爭一爭王府繼承人的位置。

　誰知兒子測試天賦，與兵家最為契合。

　出自名家的南宮王與兵家關系微妙的敵對，自然不可能將王位傳給出自兵家的兒子。

　惠夫人這才死心，改為培養兒子蘇楓在兵家的修行。

　二世子蘇楓是最不可能為繼承人的人，也就跟兄弟妹妹們沒有任何競爭關系，格開朗，是幾個孩子里最崇拜父親的那一個。

　至于大世子的母親韓夫人，算是四位夫人里，唯一真且依舊著南宮明的人。

　南宮明期韓秉是什麼樣，韓夫人就會將他教什麼樣。

　三個兒子都喜歡父親南宮明，在顧乾出現之前，南宮明都沒有表現出明顯偏哪一個孩子。

　就連被選作繼承人的虞歲也沒能得到偏。

　偏偏一個不是南宮家的孩子得到了。

　這也是三兄弟對虞歲完全沒有敵意和偏見的原因，因為顧乾才是他們敵視的對象。

　換句話說，若是繼承人虞歲得到了南宮明的偏見，他們也不會這麼嫉妒不滿。

　好歹都算是自家人。

　顧乾那臭小子算什麼事啊。

　虞歲之前一直跟顧乾走得近，三位兄長多有點恨鐵不鋼，如今放棄顧乾，來找自己人，三人有一種“我們終于贏了”的勝利。

　此時年紀最大，格最穩重的韓秉糾正著虞歲拉弓的姿勢。

　蘇楓和盛暃就“先鍛煉能”還是“直接上手積累經驗”而展開討論。

　盛暃說：“力氣不行，拉弓都費勁，能積累什麼經驗？”

　蘇楓道：“有輕弓啊，先挑把適合練手的，再慢慢增加。”

　盛暃：“你懂個屁！”

　蘇楓：“你懂個屁！”

　韓秉轉看過去：“不可說這種鄙之語。”

　兩兄弟沒理他，誰也沒說服誰，倒是越說越上頭開始起手來，韓秉在旁勸阻無效，便上前加，強制拉開他倆。

　虞歲站在邊上看了看，又轉過頭去，自己試著拉弓，咻——長箭飛到一半就墜落了。

　重新拿箭，余掃過還扭打在一塊的三人。

　這個年紀的男孩們最是無憂無慮，心思好猜，沒有經過風浪挫折，單純地一眼就能將其看。

　他們有著這個年紀的單純、嫉妒、懵懂，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些日常記憶也將是未來他們最深刻和難以忘懷的。

　*

　虞歲最近是越來越忙。

　晚上拆解國院的巨型通信陣，白天在國院睡覺，定點翹課去通信院，觀察通信陣里的數山們，一邊從巡邏守衛那里打聽相關消息。

　日落時跟著兄長們回府，練習騎。

　在練習騎這塊，虞歲展現出了的認真，但絕不超時多練，到點就走，一刻也不停。

　往往盛暃還在講解技巧，講到一半，虞歲撒就跑，邊跑邊說：“已經到時間啦，哥我明天再聽一遍。”

　盛暃：“……”

　最近素夫人和南宮明都不在府中，虞歲也不用過去背課文，也就空出一段時間在天黑之前補會眠，異火躁將熱醒后，繼續研究通信陣。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素夫人和南宮明回府。

　同時回來的還有顧乾。

　顧乾沒事不會來王府，今天他心來，想去看看虞歲，正巧路過騎場，看見站在場上，被三位兄長指點箭的虞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幾人之間的關系比從前要好了許多。

　顧乾看了會，覺得沒意思，轉離開了王府。

　第二天他去了國院，遇見虞歲，后者笑著跟他打招呼。

　顧乾問虞歲：“你最近都在練什麼？”

　虞歲說：“練騎呀，下個月就要學了，我先提前練習下。”

　顧乾哦了聲，又問：“在國院練？”

　“不是呀。”虞歲搖頭，“回家以后，三哥教我。”

　顧乾哼了聲：“你怎麼不找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