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星辰已經延到盡頭, 黑漆漆的山被照亮,一道圓形的星圖門出現。
刑春招呼另外兩名同伴過來。
鐘離山看著眼前的星圖門說:“家的‘換星移’和方技家的‘換星移’有什麼區別?”
“都是看星占地, 理論上沒什麼區別。”刑春活下脖頸, 點開星圖門時說,“唯一的區別就是我開的星圖門有一的概率傳送失敗,方技家的更準些。”
鐘離山對梅良玉說:“那下次你開。”
梅良玉率先走進去:“這個不會。”
刑春道:“你最好是不會。”
三人碎碎念地穿過星圖門,眨眼傳送到另一山口, 軀剛被皎潔月迎接, 就見有銀白長劍劃過, 鐘離山反應神速地出劍攔住, 刀一震,氣將襲的人擊退。
刀劍相擊的爭鳴接連而起。
梅良玉抬眼朝外看去, 七八名甲級弟子已經打一片,各種九流天機看得人眼花繚, 混之中,還有人專門守著傳送點,試圖趁剛傳送過來的人放松警惕時殺個措手不及。
這時候本不需要猶豫, 鐘離山和梅良玉也都是遇事不決就開打的類型, 也不管前邊的七八人在干嘛,反正把他們全都淘汰就完事了。
畢竟你不手, 他們也不會讓你先走。
刑春在暗單手掐訣, 家天機·吞影自四周蔓延散開, 朝著前方林中打斗的人們包圍而去。
黑影爬上林中樹木,將一切都包裹進去, 梅良玉和鐘離山同時手, 兩人沖進場, 道家金雷和劍引起的雷刑在空中炸開巨響, 目標明確,將最先被吞影吞噬的兩人一擊致命。
機關玲瓏心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像是瓷碗從高空落地,在對手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就已從斬龍窟中消失。
其他人反應敏銳試圖逃出吞影范圍,卻被瞬影到后方的梅良玉攔住。
道家弟子手中明符剛甩出去,試圖驅散吞影黑暗,卻被梅良玉周閃爍的金雷點燃化作灰燼散去,裹著白藥布的雙手握拳,帶著勁風砸到兵家弟子的腦門上,在對方昏厥時反手躲過兵家弟子握的刀。
梅良玉作一刻不停,刀握住中心橫在腰間,從腰后方轉到前,旋轉的同時使出兵家的九流·,刀在他腰和五指間高速轉發出嗡嗡聲響,將瞬影近靠近的道家弟子退。
隨著他的阻攔,刑春的天機·吞影已經功將在場的弟子們包圍在黑暗之中。
梅良玉和鐘離山融黑暗之中,其他人難以發現兩人影,各自戒備的同時,這兩人出手攻勢更猛,趁其不備一擊斃命。
“等等!”兵家弟子在濃稠的黑暗中看見一閃而過的鐘離山,開口還想涉一下,就被對方的劍招斃命,機關玲瓏心破碎,他消失前抓狂道,“讓我說完啊!”
這兩人戰斗風格都是快狠準,不留余地。
梅良玉上的金雷時時現地炸空一響,將所有想要近的弟子都給劈退,同時給了鐘離山進攻的機會。
吞影再使用兵甲陣反而多余,鐘離山握著手中劍,劍仿佛也融了黑暗,看不見那冰冷鋒利的銀白劍刃,揮劍時,白骨劍靈自他黑的劍尖跳躍而出,張開的長長雙臂握刀旋轉,以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將敵人穿心斃命。
不過片刻,傳送點口就已被這兩人清場,只有地面和樹干上有著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跡,昭示剛才有多麼熱鬧。
刑春解除吞影,從口里走出來。
梅良玉和鐘離山出手都是一擊斃命,這樣不僅快速,也不會讓別人太多傷,畢竟只是學院的一個試煉,沒必要下手太狠,除非有仇。
“要休息會嗎?”刑春問兩人,“夜后山石會,有可能迷路。”
“點星看路,盡量別走錯。”梅良玉隨手轉了下搶來的刀,“我們不是最快的,越往前邊走人越多,這次兵家的對手強。”
哪怕單打獨斗他們能贏,但來這里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是一個人,團隊與團隊的對沖,難度也就變大。
梅良玉說著看了眼握劍回鞘的鐘離山,話里帶著點調侃:“幸好這次孔依依不跟你爭。”
鐘離山聽后笑了下:“還真是。”
孔依依本實力就不差,再加年秋雁那個恐怖的占卦實力,若是敵對可就十分棘手。
刑春從山里走出來,跟著兩人往前走,一邊說:“要真是那樣,你也可以找蘇桐幫忙啊,占卦避險那麼厲害,對了,你倆不是和好了嗎?怎麼這次沒見蘇桐來。”
鐘離山面不改道:“聽說是有人把去幫忙照看自家師妹了。”
刑春滿腦袋問號:“誰?誰的師妹?”
“我。”梅良玉冷冷道,“我的師妹。”
鐘離山朝他瞥去一眼,對他的勇于承認表示佩服。
刑春震驚道:“你為什麼不我去?”
梅良玉:“做什麼夢呢?”
刑春還沒來得及多問兩句,便遭到襲擊,從黑暗中飛而出的影將他撲倒在地,梅良玉眼疾手快地將手中刀過去,黑影遁走,新的一戰斗又開始。
*
虞歲在天微微亮的時候才覺異火灼熱的痛減許多,掩面打了個哈欠,靠樹小睡片刻。
燕小川和蘇桐雖然醒了,但察覺到虞歲才睡沒多久,也沒有,反正他們也不著急。
半個時辰后,虞歲有意識地醒來,手了眼睛。
“醒了?吃點東西嗎?”蘇桐仍舊坐在火堆旁,火堆已經熄滅,從隨機關盒里拿出一瓶新的清水遞給虞歲,“用這個洗臉清醒,別用河水,萬一不干凈。”
機關盒呈八角菱形,不用的時候變作普通骰子大小,使用的時候才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也能裝許多東西,出行帶著它十分方便,學院的弟子幾乎人手一個。
虞歲迷迷糊糊地道了聲謝,拿著清水在河邊捧臉清洗,這才覺清爽了些。
看著涌的河流,水面倒映的模樣,虞歲默念一遍鬼道家心法,靜神凝息,散去一疲勞,變得清凈干爽。
可以知五行之氣修行后,倒是沒以前那麼累了,在青不能修行時,就算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一整天也不會有人打擾。
但來到太乙后,虞歲也不能放任自己白天全睡覺,也趕時間。
燕小川跑得遠遠的,等孩子們洗漱完了才回來,還帶回來新的報:
“咱們后邊有兩隊人打起來了,不過看樣子都是新人,打起來也是兩敗俱傷。”
燕小川將熄滅的火堆痕跡清理:“靠著我的‘投石問路’,和蘇師姐的‘吉兇占卦’,咱們說不定能一路順風順水地到達目的地。”
蘇桐聽得眼皮一跳,警告道:“這種自滿的話說,你們名家有時候說出的話多多都帶點靈驗,還不分好壞。”
燕小川捂著,神嚴肅地比了個噓的手勢。
雙手揪著袖臉的虞歲回頭:“烏的意思嗎?”
蘇桐點頭:“對。”
燕小川雙手捂,著虞歲瘋狂搖頭。
三人重新出發,朝著燕小川說的名家“山石開路”傳送點趕去。
斬龍窟挑戰的第二天,虞歲比起昨日的順利要多了幾分坎坷,接連誤兵甲陣,在里面待了一刻鐘,不與兵陣傀儡手才出來。
蘇桐和燕小川都在納悶,明明已經避開了大兇的路線,但小麻煩還是不斷,好在沒有造任何傷害,這便忍了。
只是約覺得今天似乎不太平。
下午時分,他們也遇見了兩組人,但都沒手,對方都是今年新院的弟子,看出蘇桐和燕小川不是新人后,便謹慎起來,只守不攻。
等探明對方沒有攻擊的意圖,眼瞧虞歲三人走遠后,這三名新人才放松警惕道:“我聽說龍尾都是新手才來的,甲級弟子們不都走龍腹嗎?”
他的另一名同伴道:“咱們這是遇到的第幾個甲級弟子了?”
“第三個吧?”
“龍尾也不安全啊。”
竊竊私語的談話飄遠,日眼可見地黯淡,夜降臨之前,燕小川在三岔口前投石問路,黑小石子金一閃,應方位,告知燕小川他想知道的。
他們站在平地,前方山連山,重重相疊,瞧著威嚴厚重,仿佛山巔近在眼前,可低頭看腳下,卻知遙不可及。
周圍青草連綿,不知名的小花點綴其中,隨著夜風飄搖。
燕小川看著掌心的石子小花陷沉思。
蘇桐也瞧著自己的三神木簽道:“走哪條都不對,都有危險。”
三這個數對方技家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
方技家的占卦數離不開“三”,無論是占卦、還是人數、占問,都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