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黎羨南牽著手繼續往前走,不甚在意地說,“那怎麼著,遇見你那天,還是我的恩節?”
“黎羨南!”
葉緋被他牽著往前走。
那一定是葉緋生命里最快樂的一天。
旋轉木馬上也只有他們兩人,黎羨南同坐在一輛南瓜造型的公主車上。
葉緋舉著甜筒吃,黎羨南攬著他的腰,姿態有點閑散地坐著。
南瓜馬車搖搖晃晃,燈如晝,像夢幻王國。
是葉緋,好像也做了一天被寵到毫無底線的話公主。
葉緋偏過頭去看他,咬著甜筒含糊地說,“黎羨南,我今天特別開心。”
“開心什麼呢,緋緋?”
“開心有你陪我過除夕。”葉緋眼睛有點疼,今天哭了好久,見到他后,被他哄了這樣一路,好像天大的委屈,都是有人肯為撐腰再帶回家的。
這種覺是真的很令人。
黎羨南的手隔著服腰。
葉緋這會才跟他好好講話,說,“黎羨南,你怎麼知道我在酒店的?那個司機講的粵語還是那個城市的地方粵語……我聽說粵語也有很多種。”
“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大學港城讀的,好歹也是在那兒呆了好幾年,我不能聽懂,還能給你講兩句。”
“啊?”葉緋拿著甜筒問他,“那你講兩句?”
黎羨南坐在他邊,像是思考了那麼一秒,然后看著的眼睛。
撞上有點期待的目,黎羨南笑起來,天生深邃的一雙眼彎著,那溫好像松林融雪一般的清。
“BB,你知唔知呀,我好掛住你啊,”他勾著的指尖,蜷了一下,溫熱的指腹蹭著的手背,眼底有種的勾惹,“咁你咧,有無中意我啊。”
他眼底溺著一些寵的笑意,明明只是一句很簡單不過的話,被他用這樣低沉的聲音說出來,無端讓臉發燙。
黎羨南仍然靠坐在那兒,把的手寸寸收,他眼里的是明目張膽,他又慢聲重復了一遍,“緋緋,我掛住你,我真系好掛住你啊。”
以前覺得聽不懂粵語,可這次竟然莫名這樣聽懂了他講的話,甚至覺得,被他說出口,這陌生的語言都添了一抹讓沉溺的繾綣溫。
港片電影總發生在市井錯的生活里,那口粵語說的格外令人容,是粵語的語調頓挫,還是主角眼神表的細節太直達人心?
“……那用燕京話呢?”葉緋呆呆地看著他,沒來由問了一個傻問題。
黎羨南笑意更深,手住鼻子,“想什麼呢,我才不用燕京話說,多麻,非要用燕京話呢……”
他視線落在臉上,說,“我來接你。”
“……嗯?”
“我不用燕京話跟你說我想你,我想你,你回來,我就來接你,”黎羨南著鼻子不松手,“想什麼呢,我都三十了,想念不是掛邊兒說的,也不是掛在邊說的,那是你們小朋友的方式。”
黎羨南說著,手又到下上,拇指著的下,目里又是錯纏綿的。
“年人是怎麼表達的?”
葉緋同他對視,整顆心都下來,有些不太清醒,順著他的話問。
黎羨南著下,湊過來俯吻下去。
燕京的冬天其實真的很干燥很冷冽,黎羨南的呼吸拂在的鼻尖,他的手著的臉頰,連這個溫的吻都萬分撥,冬風好似都淪為寸寸融化的春雪。
“年人不說,年人該親就親,年人該做就做,”黎羨南松開,拇指的指腹曖昧地蹭著的瓣,“緋緋,我是年人。”
他話音落,不遠放起了煙花,零點的鐘聲被敲響。
古老的鐘聲好像撞擊在的心口,激起陣陣波瀾滔天。
煙花點亮夜空,萬里無云,無數星火此起彼伏。
葉緋轉頭跟他看煙花,這樣絢麗的新年煙花,好像將過往的人生翻了嶄新的一頁。
“黎羨南,這也是嗎?是你送的嗎?”又轉頭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
黎羨南幫把松掉的圍巾重新系好,懶洋洋說一句,“不然呢,除夕夜這個點兒,我給你買不到玫瑰花,放煙花行不行?”
“黎羨南,新年快樂!”
葉緋手里還舉著快要融化的甜筒,有點紅紅的眼睛彎著笑容。
黎羨南笑著看,“新年快樂啊,緋緋。”
葉緋把甜筒塞到他邊。
黎羨南張咬了一口。
“你清醒嗎?”葉緋小心翼翼問他,“明天早上,你會后悔嗎?不會把我打包送到月球去吧?”
“你傻了?”黎羨南被逗笑了,俯過來臉,“我清醒得很,從跑去廣東把你接回來,我就清醒著呢。”
“……”
“緋緋,不要不相信,”黎羨南著臉不松,頗有點兒懲罰的意味,可這懲罰也顯得太溫,“你隨時都可以跟我確認。”
葉緋回去的時候都覺得好恍惚,像上天的恩賜。
的心,好像有了定義。
黎羨南就是關于的所有定義。
回去之后,已經快要一點了,西郊的冰箱里是空的,黎羨南只能了餐,讓人送來,偌大的西郊終于顯得不那麼空寂。
葉緋照照鏡子,換了服下來,黎羨南正去開門,算是兩人遲來的年夜飯,那會葉緋覺得,其實過不過節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邊。
那天葉緋格外粘著他,問了他好幾回,真的嗎,真的嗎。
黎羨南不厭其煩回了好幾句。
最后葉緋回房間,還追著他問。
黎羨南洗完澡出來,把往床上一推。
“我給你換個方式回答下。”
黎羨南曲膝半跪在床邊。
葉緋手摟住他的脖頸,月灑在墻壁上,送了夜晚一個纏綿的吻。
葉緋總覺得自己像巍巍的燭火,風吹來,火在搖曳掙扎,卻仍舊長明不熄。
而在這樣一個熱烈的除夕夜,燭火被一雙無形的手碎,又被漫天的煙火重新點燃。
在寂靜的夜晚,黎羨南在眼中好像看到枯寂的花在盛開。
綿綿細吻也使意長。
那更像是一輛駛向陌生方向的列車,穿過雨林,窺見被淋的花林,一路疾馳,陌生麗的風景,而后一切都在控。
本該循規蹈矩的人做出第一個控的選擇,本是至高的神明沉.淪人間。
昆曲有唱空思凡逃出尼庵,一心不愿佛,貪人間快活。
于是佛前燈滅,丟了藏經,棄了木魚,游魂掙再無枷,翻就是芙蓉塌。
薩福也贊萬.,希臘神話里的眾神更是.的囚徒。
黎羨南吻,迫.使清醒。
眼中映襯著他的面龐,半是在沉溺的失魂,引他心;半是清醒與明朗的溫,渡他沉.淪。
葉緋與他十指相扣,地攥著他的手,說,黎羨南,你不用總向我確認的。
他未曾說過的話,又何嘗不懂。
每個人都是流落在人間的靈魂,要用半生去尋與自己嵌合的另一半。
黎羨南看著,忽而覺察,大概就是與他嵌合的那一半。
春千丈,有溫萬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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