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給他評論:趙大爺百年好合。
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趙西政一條沒回,晚上又把那條朋友圈刪了。
“你呢?”葉緋跟薛如意坐在院子里說話。
“好的啊,算了也就算了,畢竟我也才二十四歲,他定下來,我總不能去當三兒吧?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突然,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我總不能要他為我變一副樣子,那不是他了,能走的也就到這兒了,”薛如意笑笑,岔開話題說,“葉桐最近好的,上回還跟我拼了一副拼圖呢,雖然不說話,好歹愿意看我了。”
“辛苦你了,這段日子。”
“沒什麼啊,反正我也閑著,葉桐這人就這麼個好,你跟他說話他不杠你,也不惹你生氣,你跟他說什麼他都聽的,我還愿意去看看他,”薛如意開玩笑,“緋緋,你弟弟真好。”
“別打我弟弟主意啊,他才二十。”
薛如意笑嘻嘻。
葉緋催去睡覺,薛如意站起來說好,走了兩步又回頭,有些猶豫的看著葉緋。
“嗯?”葉緋看出還要說什麼,就順著問了一聲。
“其實就,不后悔就好了,緋緋,你不用擔心我,我早知跟他沒結局的,能和平地走一段日子,陪伴過一程,已經好了,至我們也沒有撕破臉皮,這段回憶也仍然是好的。”
薛如意進去,又說港城怎麼這麼讓人住不慣。
葉緋站在原地,又獨自坐在院子里。
平時很來這里,因為工作日很忙,周末有空,面對高節奏的生活,也深居簡出,常常在公寓樓下的賽百味和快餐店解決一日三餐。
有時候力實在很大,就到這兒看看。
繡球花還是常換,每次來都是亮著燈。
為數不多來了寥寥幾次,每次來都是盛放的繡球花。
可葉緋沒有見過黎羨南,可又總覺得,他似乎在的邊,并不遠。
柯棋的車子一直停在外面,葉緋拉開院門,柯棋看過來。
“柯棋,你跟我說會話吧。”說。
柯棋一愣,自知葉緋想說什麼,也三言兩語難概括,說他還好,就是很忙,常常兩頭跑。
葉緋問,哪里兩頭跑?
柯棋說國和燕京兩頭跑,吳千茹很回來,是籍華裔。
葉緋哦了一聲。
“其實也沒那樣復雜,就是黎家有很多資產和份要分割,本來都可以和平共的——吳千茹跟黎先生的爸爸是,開放關系,openmarriage,嗯,只是這些利益維系著,一直也沒到利益崩塌的地步。”
柯棋跟葉緋說了一段往事,說,“這些都是黎先生不想提的,說你已經在港城這麼久了,怕你沒安全,說如果你想問,他就讓我告訴你的。”
黎羨南從小生活優渥,倒也是生活在父母恩的日子里。
他媽媽顧鳶很漂亮,是港城人,有典型的港城人的靈,后來跟著戲院的人去燕京,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段婀娜,唱一腔好聽的黃梅戲,在燕京戲院里是最當紅的一位,流傳了不曲調,后來二十出頭的時候,被一位導演看中,要來試鏡,在飯局上認識了黎瀚,兩人順理章在了一起。
那真是一段佳話,顧鳶心高氣傲,但也到底是活在象牙塔里——因為從小長得漂亮,雖然是戲院師父撿來的棄嬰,也因為子活潑靈,在戲院里格外照顧,人人都喜歡,顧鳶的生活里也就唱戲這一件事,不明人險惡,對誰也沒防備心。
這樣的日子一直相到黎羨南十幾歲的時候,那時生活確實和平。
直到有一年,顧鳶出門,不知道是誰跟說了黎瀚和妻子開放關系的事,顧鳶的心上來,吵著要黎瀚給個說法。
那年吳千茹回來,黎瀚恰巧要將目放在國外的房產投資上,于是他順理章選擇了利益。
跟顧鳶仿佛只是一場水緣,又或者說,只是比較漂亮,比較單純的那個,又恰好生了一個懂事優秀的兒子,所以黎瀚愿意把當做一個比較討他歡心的那個。
顧鳶也心高氣傲,分手就分手,自己又不是不能養兒子——那時黎瀚給了一套別墅,給票,給公司,那時顧鳶什麼都不懂,最后被黎瀚來了一招釜底薪,別墅的維護費和業費用極高,票是會跌賠的,公司運營不當也是會負債破產的。
顧鳶只會唱戲,從小就唱戲,出了這象牙塔什麼都不會,好像患了一場延遲了很久的產后抑郁。
最后在黎羨南生日那天,顧鳶給他做了一桌盛的晚餐,跟他說生日快樂,媽媽你,然后那天夜里從樓上跳下來。
買了一份人保險,可不知道自己跳樓自殺保險公司是不理賠的。
黎羨南從來不過生日。
他明明一直活在里的,父母好像都很他,可是到頭來是一場夢中浮萍。
醒了,就什麼都沒了。
顧鳶他,為什麼能那麼狠心從樓上跳下來。
他起床的時候,下面圍了好多人,跳樓的人死相是最狼狽的,那麼漂亮的顧鳶死的很不面。
“這件事后來就被下來了,其實也是在黎瀚的意料之,本來顧鳶士和黎先生就沒什麼消息,那會吳千茹在國外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就是盛文修,當時捕風捉影,為了維系著表面的關系,說黎先生的母親是吳千茹,也正好趁那時在有人議論的時候公布了黎先生,說是吳千茹這幾年不好,帶著孩子一直在國。”
柯棋說,“所以黎先生跟家里的關系很淡漠,以前也不服的,那次黎先生也在燕京舉步維艱,冒發展了肺炎,后來也就學會低頭了,他說再怎麼著,也得繼續活著,看看誰活得久,死了算什麼本事。”
葉緋靜默地聽柯棋講完,也就慢慢想到了很久前。
黎羨南總是一次次確認,風雨洶涌時也要一次次的想確認。
那點意穿破稀薄的沉淪,卻也仍然堅定。
笑笑說,黎羨南,你不用總向我確認的。
那時的葉緋以為這是一條不歸路,他也只是這條霧中路上為照明的青燈盞盞,卻不想也是闖進來的唯一生靈。
他想看再繼續往前走走,真往前走,你告訴沒什麼可能的,我不適合你,說那你能心甘愿嗎?
舍不得。
他不相信的。
所以在初次相遇的不久后,送一條鉆石手鐲,總得分清楚一些吧,好似要證明什麼,我同你只是冷漠的金錢關系,只是你恰好出現在這,只是你恰好讓我心。
可是居然只是貪他邊那一點溫暖,讓他有些匪夷所思,他有什麼好溫暖的?可也頭一次慶幸,在那年的凜冬,遇見了一個劃著火柴來同他一起取暖的孩。
醒了嗎,黎明時分,怕你只是一時腦熱。
不挑明,說你還是我緋緋吧。
他開始慢慢了解,并不是貪圖什麼,也從不跟他要過什麼,這枯寂雪原頭一次走進來一個生靈,他也有些小心翼翼,雪原上太冷了,搖搖頭,好像說沒關系,我也是沒人要的,你是第一個收留我的人。
他就那麼想讓高興點,想讓開心,后來發現自己已經習慣的時候,他開始想要把留在邊。
其實趙西湄也說對了,越是缺什麼的,年后就越是會對什麼偏執。
黎羨南常常怕有一天葉緋跟他說再見,然后第二天不告而別,他不想聽再見,這兩個字好像意味著真的不再見了。
不說再見,好像永遠都可以再見到。
他自知自己也并不是多麼完,這皚皚雪意勸退多人,唯有天不怕地不怕,要跟他一起取暖。
于是原本有些狼狽的小孩跟在他邊,他也愿意毫無底線的哄著,圣潔的雪融,原來又是滿山盈盈春水,讓變的明漂亮。
他說雪山那麼多,怎麼偏偏選這一座?
在浮華瑰麗的夜中,周圍人那麼多,那麼吵鬧,視線尋了一圈,卻能準確地落在他上。
他這樣冷冽的雪山,也竟然會為洶涌。
傷的鳥是不會活在雪山上的,他卻也只盼著這只鳥去看千山萬水,去經歷該要經歷的旅途,愿意回來,大概也是他唯一的一點愿。
他不相信,卻獨獨在眼中看到風起云涌后仍然堅定的意。
相信,卻總不相信像這樣平庸的人會被,于是黎羨南事事呵護著,怎麼會呢,緋緋是獨一無二的,緋緋值得被。
好像兩個在這樣冷冽的隆冬天里,互相溫暖的人。
葉緋那天睡在小西郊,熬了半宿,終于忍不住沉沉睡去,房子是完全復刻了西郊,連點燃的熏香都是西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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