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門沒有關,輕輕手推開。
這蘇式庭院很小,頗有江南風,小小的假山造景,花木錯,地上鋪著形狀錯的青石磚,一隅有個小小的水池,做了個陶罐造型的流水,里面游著幾尾錦鯉。
院子里開著茂盛的梗海棠,大抵是為了適應這造景,這不是西郊那種高大的海棠樹,梗海棠是屬于落葉灌木,細細許多枝條四散,綴滿了無數繁復盛開的白海棠花,另一面的墻上開滿了大簇大簇的洋繡球,是淺淺的藍。
而院子中有一張搖椅,黎羨南仍是早上的裝束,長款的風,姿綽約,舉手投足的貴氣,握著手機的左手上一枚淺銀的婚戒,那手也是矜貴,指骨修長似上好的玉。
他坐在搖椅上,眉眼淺笑,著的目,拂散了心口迷蒙的霧,泊著溫的港渡。
“緋緋,怎麼會睡不好,不是有我麼。”
葉緋很難形容那一刻的心,仿佛撥開霧散,他的明目張膽。
是燕京的胡同,是港城的小西郊,是倫敦細致微的周到,是煙雨江南的小巷盡頭,是永遠不敗的繡球花。
“你怎麼來了呀……”葉緋掛掉電話,朝他跑過去,黎羨南站起來,穩穩地將接住。
葉緋的臉埋在他口,輕輕蹭了蹭。
黎羨南擁著的腰,吻了吻的額頭,“這不是惦念你睡不好麼,江南景好,宜跟緋緋好好看看。”
那時葉緋總說鮮切的繡球來回換多浪費啊,黎羨南尋了花圃,繡球花只在六月開,他又找到了類似的洋繡球,這倆只是形似,其實不一樣,洋繡球在春秋開,選對了品種,甚至一年四季都能開。
這時也正是三月底,洋繡球開的茂盛熱切。
“緋緋,這回可別說我敗家呢,這次是洋繡球呢,”黎羨南煞有介事地說,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條項鏈晃晃,盈著笑意跟說,“鮮切花多貴,這回在這兒種了洋繡球,省的錢,這不是給緋緋買項鏈麼。”
葉緋一看上面那鉆石,又好氣又好笑,手掐他腰,“黎羨南,你怎麼這麼會花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