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只說一半。

　葉舒城足夠聰明，很快明白過來。

　因為他在，所以才開燈。

　而他一直以為只是單純的怕黑。

　盛卉稍微清醒過來一點。

　睡夢中的人反抗能力最弱，所以睡覺的時候總是很警惕。

　也忍不住想起五年前。那時候迫切地想和葉舒城造人，每次事后，明明不舒服得要死，還是堅持著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免得引起人家的不適。

　當時床上有兩條被子。

　至于現在——

　盛卉淺淺吸了一口氣，直言道：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

　今天床上只有一條被子。

　瞄一眼葉舒城上，可憐地蓋著一丁點被角。

　頓了頓，盛卉再次啟口：

　“隔壁客房......孫阿姨每隔兩天就會打掃，床上用品很干凈。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去那里睡。”

　葉舒城聽罷，緩緩撐坐起來。

　他上沒穿服，白皙的理分明，肩膀和鎖骨上還留有幾道曖昧的紅痕，像被貓咪抓咬過。

　他的眼神落到盛卉臉上，眸淡了很多，安靜又清冷：

　“沒事。我回家就好。”

　盛卉也坐起來，卷起被子蓋住。

　睡意在腦海中緩慢撤退，猶如月亮影響的汐。

　看著他撿起地上的臟服，一件一件穿到上。

　脊背直的時候，依然高大英俊，貴氣十足。

　他溫和地對說：“晚安，小杏媽媽。”

　然后離開的臥室，緩慢關上房門。

　窗外的蟬鳴聲在此時驟然響起，很聒噪，卻襯得室越發得靜謐。

　盛卉怔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別墅大門悄然開啟，又悄然閉合。

　男人平靜地向外走，眼瞼低垂，眉心扯出一道淺淺的褶子。

　這一次，他沒有回頭向那座沉默的、漆黑的樓房。

　他到幾分郁結，更多的是茫然。

　原以為承認了自己在心中的地位，男朋友也罷，好朋友也罷，至對他敞開了心扉。

　現在看來，其實心底還有一塊地。

　是他直到今天也沒能到的地方。

　清晨。

　盛卉不到六點就醒了。

　全上下酸得像被人拆開一遍又安上，每一個關節對隔壁的兩骨頭都很生疏。

　好不容易熬到小杏起床的時間，終于有事干了，于是爬起來，照顧兒穿服洗漱。

　下樓的時候，來到樓梯中間，忽然停下腳步。

　猶記得，昨天是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被人抱上來的。

　前段時間，有好幾次，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往下一，就能看見某個人，穿著一貴的嚇人的西裝，以一種溫優雅又欠揍的姿態，等著罵他大清早的來打秋風。

　只聽一串“噔噔噔”的輕快腳步聲，小杏踩著小拖鞋從邊跑了下去。

　“小杏。”盛卉忍不住教訓，“樓梯要慢慢走，不能跑。”

　“哦。”小杏乖乖的放慢步速。

　盛卉跟在后，抻開手臂，了個懶腰。

　沒來最好，以后也別來。

　心想。

　來了就要在面前晃來晃去，還訛一頓早飯，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嘛。

　盛卉搖了搖頭，將思緒晃出腦袋，想學小杏那樣輕快地跑下樓。

　張開的角度稍微大了些——

　不行。

　縱太傷。嘆道。最終還是以一個貴婦的姿態，慢悠悠地挪下了樓。

　吃過早飯，離小杏上學時間還早。

　盛卉坐在客廳里陪兒玩玩，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孫阿姨出去了，沒多想。

　直到聽到一陣行李箱滾的聲音，才倏地抬起頭，回頭向后。

　“早安。”

　訛早飯的人雖遲但到。

　盛卉忍不住了自己的口。

　還好，今天穿長袖立領襯衫，紐扣系到最高，不出什麼痕跡。

　趁發愣的時間，小杏已經沖到葉舒城跟前。

　“爸爸，這是什麼呀？”聲氣地問。

　盛卉緩步走過去，看見葉舒城邊還放了個小小的行李箱。

　“你要出差嗎？”

　葉舒城搖頭：“帶了幾件服，想放在你家里。”

　小杏聽罷，高興地拍起了手：“爸爸要搬過來住嘛！”

　葉舒城勾了勾，彎腰兒的腦袋，搖頭說：

　“沒有，就放幾件服過來而已，說不定以后用得上。”

　像昨天那種況，或者更早以前，被某個熊孩淋了一的水，就可以應付一下。

　盛卉斜靠著墻邊的斗柜，掀起眼簾盯著他看。

　的上有一塊細細的裂痕，是昨晚咬破的傷口，現在還沒有徹底愈合。

　葉舒城經過邊時，低聲問道：“放哪個客房？”

　盛卉雙手抱：“隨便你。”

　語氣不太友好的樣子。

　葉舒城眨了眨眼，湊近了些，在耳邊低聲解釋道：

　“昨天晚上之所以離開，只是因為沒有換洗。”

　盛卉眼睫輕了下，仍舊沒好氣的樣子。

　葉舒城：“真沒生氣。”

　盛卉的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笑，但忍住。

　嗤。

　大半夜的當場給表演了一幕川劇變臉，明明就是不爽了，現在非說自己沒生氣。

　盛卉朝樓梯那兒抬了抬下，讓他麻溜地拎著東西滾上去。

　小杏像個跟屁蟲，屁顛顛地跟在爸爸后。

　盛卉在原地傻站了會兒，最終也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二樓只剩一間客房，就在盛卉和小杏的房間對面。

　男人拎著小行李箱走進去，小杏眼地幫他托著。

　客房靠墻的地方擺了兩個復古的立式柜。其中一個塞滿棉被和床單被罩，另一個是空的。

　盛卉倚在門框，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有幾綹落到前，進抱的肘彎里。

　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今天是一石墨西服套裝，肩線寬闊，線筆，白襯衫配金灰領帶，怎一個矜貴可言。

　“葉總的西服好像每天都不重樣？”忽然問。

　葉舒城：“沒有。”

　服雖然多，但他都是當天看著拿來穿，挑服很快，偶爾還是會重復。

　“要不要給你換個大點的柜？”

　葉舒城：“嗯？”

　盛卉驀地吸一口氣，忽然有些吞吞吐吐：

　“就......可以多搬點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