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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殿春》 第35章 奇花

 白徽收到投出來清泠泠的一眼,呼吸窒了一下,幾年過去,倒沒怎麼變,只是行事作風,越發大膽了。

 “白指揮使說笑了,我不過是同的宣平侯之一道游了華章園,順道打了一場馬球,‘夫’二字從何說起?”搬出徐脂慧說事。

 白徽不信:“若真如此,為何瞧見自己夫君在馬場摔斷了都無于衷?”

 沈觀魚面上不見慌張,淡定到近乎冷漠:“我夫君在馬場斷了?方才我在筎茄樓上確實見到有人下馬就倒地了,卻不知那就是他。”

 白徽盯的神,想要尋到一說謊的痕跡,沈觀魚似古井無波,任他打量。

 “白指揮使這麼閑,多巡幾回城墻街道去吧,別往人家后宅里疑神疑鬼的。”說罷放下簾子,讓馬車繼續前行。

 馬車從面前慢慢走,白徽始終覺得此事有疑影。

 徐指揮使曾是他的上峰,他自然知道徐脂慧嫁的是讀書人家,再者徐指揮使手下并無那樣氣質的侍衛。

 沈觀魚一定是在說謊,就是和夫在一塊!

 白徽認定了這件事,攥拳頭氣呼呼地大步回去了。

 既然敢找夫!那他……算了!

 齊王府里慘淡一片,趙復安被送了回來,剛醒過來又疼暈了過去,整個人被汗水浸了,齊王妃被驚,從佛堂里跑了出來,抱著兒子大哭不止,尖著讓人去找神醫。

 沈觀魚腳步輕快地邁進了王府,素都被穿出了朝霞映雪的來。

 斜刺里忽然撲出來一個人,掐著沈觀魚的脖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兒子!我要你抵命!你個賤婦給我抵命!”

 沈觀魚嚇了一大跳,脖子上的窒息傳來,夏昀眼疾手快,抬掌朝齊王妃的手腕劈下,哀嚎一聲松了手,疑心自己的手腕要斷了,仍舊哭罵不停。

 沈觀魚咳嗽個不停,迎向齊王妃怨毒的眼神,有些不解地問道:“我不過回了一趟沈府,聽下人來說夫君又了傷,才匆忙回來了,他為何傷?”

 “你還給我裝!”

 沈觀魚自闖禍,裝無辜還是信手拈來的,只當齊王妃瘋了,有些無奈地問旁邊的小丫鬟:“大夫怎麼說?”

 小丫鬟覷了眼抹淚的王妃,小聲答:“給公子治病的神醫沒找到。”

 “神醫沒找到就先找普通大夫唄,”沈觀魚繞過齊王妃往里走,“多派幾個人滿城去找啊,不治明白,什麼事都栽我頭上,誰吃得消啊。”

 甚至沒去看趙復安一眼,而是在屋里盤算著再算計他一把的事。

 “那位楚先生真的找不到了?”沈觀魚問夏昀。

 夏昀答道:“自然不是,陛下吩咐了,楚先生如今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說個章程。”

 沈觀魚也深思慮過了,招招手讓他過來,神神地說:“好,你讓人告訴楚先生,到時候就照我說的辦。”

 另一邊在楚十三扯下醫,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沈小姐的心眼還真是壞啊。”

 “好,我會照說的辦。”

 趙復安的徹底壞了,這幾日沒人找得到楚十三,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尋常的大夫來了一撥又一撥,任何人看了趙復安的,都搖頭說自己治不了。

 齊王妃熬干了眼淚,趙復安也跟死了一般,躺在床上木愣愣看著屋頂,從早到晚沒有一句話,連東西也不吃,整個人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姚敏俞只說避險,不再來照看他,經過莘娘一事,他已經看穿了人,都是一樣的趨炎附勢,他心如死灰,不再去想。

 院門外又響起了喧鬧聲,齊王妃總是找由頭來昔杳院鬧,甚至揚言要趕出去,沈觀魚只出來問過一次,趙復安的傷從頭到尾那一點與有干,可有任何證據證明是謀害親夫?

 齊王妃拿不出證據,但也認定了幸災樂禍,若不是有齊王攔著,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賤婦。

 之后任齊王府怎麼,沈觀魚只躲在屋里悠閑度日。

 將冰過的西瓜塞進了里,沈觀魚和扶秋吃得不亦樂乎,夏昀也分到了半個,不知在什麼地方納涼。

 “析春在宮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想不想我們啊。”扶秋有好東西就會想到析春。

 沈觀魚說道:“今日進宮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扶秋有些不敢信:“咱們今晚真要宮,那什麼時候能出來啊?”

 出得來嗎?沈觀魚也不知道,有些沉默,吃西瓜的勁頭也消沉了下來。

 “小姐,奴婢從來沒問過您,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做陛下的人,一輩子留下宮里?”扶秋忌憚著夏昀,悄悄湊近耳畔問。

 沈觀魚垂眸瞧著紅紅的瓜瓤,抿著半晌不說話。

 “扶秋,”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信男人會長,何況是年輕的皇帝,更也不喜歡被關在宮里,王府的三年我已經怕了,我想回江南去,等陛下厭倦了,我就請個恩典回去。”

 趙究想給名分這事不管是哄還是真有打算,這件事做起來不容易,更不想要,推辭了才是正理。

 扶秋拉的手:“小姐去哪里,我們都會陪著的,小姐別怕。”

 “嗯!”沈觀魚將西瓜送到邊輕輕咬了一口,品不出什麼甜味來,索凈手,去看那盆要送給姚敏俞的花。

 水仙似的花瓣上帶著淺,吐出的黃花蕊卻極長,像湖邊的垂柳,葉片是圓圓小小的,葉脈里似摻了金線,整盆花新奇又絢麗,雖然是趙究送來的,但經過遮掩,別人只會以為是在外邊買的。

 “陛下送來時說這事南疆進獻的,說是模樣奇怪,南疆人也未見過,又無藥用或是毒,就顯得靖朝皇帝看個新鮮。”

 沈觀魚問:“那一定很難找到第二盆吧?”

 “整個靖國都沒有,南疆十萬深山現在也就找出這麼一棵。”扶秋邊說邊在心里嘆,陛下可真是神通廣大,對小姐也是有求必應的。

 沈觀魚渾然不覺,撐著臉問:“它可有名字?”

 “還沒有。”

 沉片刻,沈觀魚說道:“那就它多螢吧。”

 本來打算若是找不到,就自己悄悄做一盆怪模怪樣的,但沒想到還真找著這麼好看又稀罕的,趙究也是……費心了。

 “咱們走吧。”站了起來出了昔杳院。

 齊王妃一貫派人盯著昔杳院,聽到沈觀魚和侍抱著一盆奇怪的花要去世子的院子,怕沈觀魚要害人,火燒火燎地就過來了。

 其實沈觀魚不過是繞個路,引起齊王妃的注意,實際上要去的是姚敏俞的院子。

 這幾天都讓人打探清楚了,姚敏俞只在第一日去看過趙復安,之后就再沒有去,而是借口選秀待在了自己的屋里。

 看來是徹底放棄做齊王府的兒媳,轉而專心待選了。

 遠遠見齊王妃風風火火地走過來,真是防防得厲害。

 “你又想怎麼害我兒子?”齊王妃被折磨了一個危險的炮仗,不點也要炸,原本保養得宜的一張臉熬得憔悴了許多,五都抑制不住地往下撇。

 沈觀魚笑了,無辜說道:“我只是去看看夫君怎麼樣了。”

 “你個臟心爛肺的能安什麼好心,傷了天天不來看,現在來,你當我傻?”

 “不去便不去,有什麼要,勞王妃生這麼大氣。”沈觀魚說著繞過了

 “站住!你怎麼還往那邊走!”上前擋住沈觀魚。

 沈觀魚今日分外有耐心,攤手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姚表妹,送一盆花罷了。”

 齊王妃不信,只覺得還是要害兒子,“你何時同要好了?”

 “陛下賜了一盆花,‘多螢’,”沈觀魚輕那花的葉子,務求讓看得清楚,聽得明白,“我這不是要進宮跟豫太妃賠罪嘛,擔心日后照看不到,往后敏俞表妹宮做了娘娘,我也想得個照應,就想轉送予看個新鮮。”

 齊王妃聽明白了,這要麼是借陛下賜的東西去給姚敏俞下馬威,要麼就是要害人。

 這陣子對姚敏俞也有不滿,自趙復安被摘了世子位,姚敏俞不再像從前那樣上來,甚至都躲避的意思,姚姨媽三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那意思怎麼不明白。

 齊王妃恨得牙,等找到神醫,治好了兒子的疾,齊王也保證會請復世子位,那時有們后悔的時候,姚敏俞更別想那齊王府當跳板,憑也配!

 不過眼前也真是好笑,兩個沒名沒分的人竟在齊王府,為皇帝爭風吃醋起來了。

 憑那盆花是什麼害人的東西,就讓兩個賤婦斗個你死我活好了,一個兩個不識抬舉這般對待兒子,最后兩敗俱傷。

 低了聲音惻惻道:“我兒子不用你看,你要進宮見夫自去見,最好滾遠些,不然我可忍不住。”

 沈觀魚半點不怕:“不然如何?我在昔杳院這幾日,齊王妃不也忍下來了嗎,繼續忍著就是。”

 氣完人也不管齊王妃在背后罵些什麼,施施然去了姚敏俞的院子。

 通傳的丫鬟都不用,沈觀魚直接就走進去了。

 小丫鬟著急地在后面跟著,沈氏在齊王府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這麼突然地來找小姐,實在害怕出什麼事。

 邁進房中才知道原來趙飛月也在,這還真的在沈觀魚的意料之外。

 兩個人看起來還是一樣好,桌上的手拉在了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見到忽然進來的沈觀魚,一齊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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