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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撩人》 第50章 第50章

 頭發,掬出一抹盈盈的目,亮晶晶地著他笑一笑,“什麼主意?你且說來聽聽。”

 他附耳過去嘀咕一陣,但見花綢的笑寸寸盛開,往他膝上狠狠一拍,“好!這個主意好,這點子苦我吃得,又沒什麼要。”

 “那你過幾日,就按我說的做,只是千萬小心,起了疹子千萬忍著別撓它,仔細日后留了疤,實在不得,就用蜂抹一抹,啊。等回家,三五日咱們就治好了,往后的事,咱們再另想法子。”

 花綢抬眼見其蔥倩湑湑的眼,有些莫名安心,知道他說到就能做到,就是在陷囹圄,他也能將拉拽出來。來時的一點鶻突與不安,頃刻在他的笑容里湮滅。

 趁著時候尚早,奚桓又請回來月見云見星見三人,吩咐了酒菜,擺得滿當當的油肚、鮮蝦、燉得爛的豬、蒸得白馥馥的鮮魚、另四樣時蔬,其名曰先補償花綢將之苦,關起門來,請三位執琴亮歌與花綢取樂。

 花綢將姑娘們細瞧一遍,見那位月見生得海棠扶春,飛燕神,不由將多窺兩眼,又見其下也生了顆小痣,心里倏地有些明白了,只把奚桓暗里掐一掐。

 歡歡喜喜鬧了個把時辰,奚桓又與月見招呼,“請將這里的賬清一清,拿來我結銀子,另有上回許下你的頭面首飾,我現使北果往鋪子里定下,請你到日子自個兒去取。”

 見他這架勢,像是日后不大肯來了一般,那月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癟下臉來,“不過是說笑幾句,不敢多要你什麼,你肯來走,就是捧我的場面了。”

 “我大約沒空閑……”

 奚桓正說呢,花綢見他要傷人心,忙接過話去,“肯來的,往后場面應酬,多請姑娘照顧。”

 月見這才有些高興起來,端端正正起朝花綢福致謝,眾人又說笑幾句,便散了局。趁著日近崦嵫,奚桓騎馬送花綢回單家,門前使北果騎馬往金鋪子里去開銷應承的東西。

 且說北果往金鋪里來,照月見說下的樣子,定下了一支分心,兩個手鐲并兩顆戒指,付了定錢,往門口出來,偏巧在隔壁裁料子鋪門口瞧見個影子,十分眼,像是施兆庵,卻穿著件苧麻布直裰,頭上也未佩笄戴冠,單用條破麻帶子纏髻。

 北果瞧著實在又不像,因此后頭歪著腦袋窺兩眼,疑慮半晌,終沒敢喊。

 那人前頭抱著裁裳的板尺,扎著幾塊零碎布料樣子,穿著素麻衫,套棉布鞋,卻難掩宋玉之姿,朗月之,不是施兆庵是誰?

 這施兆庵不知才往哪里應酬出來,臉上還有些酒酲輕微,鉆進織霞鋪里換了平頭裳,拿了裁剪的一應家伙事,雙腳走到盧家角門上時,酒已散盡。

 門上有個小廝與他取笑,“喲,林布頭,你今兒來得早呀。”

 施兆庵畢恭畢敬躬了腰,與一般市井里擅奉承的伙計沒個兩樣,臉堆著笑,不住拱手,“寬恕寬恕,今日鋪子里新進了十來匹料子,師傅招呼著查檢結銀子,就耽誤住了。趕明日,鋪子里剩下幾塊零碎料子,我拿來與你,你請人做雙鞋面子正好。”

 那小廝見他省事,十分高興,往他肩頭拍一拍,“你小子,這麼會做買賣,往后不得發財。快進去吧,我們太太并姨娘在屋里等著你量尺寸呢,都等了半日了,仔細開罪你。”

 “勞您費心。”

 說話兒,小廝使了個人領著他進去,到二門上,又換了個婆子領著往韞倩屋里去。

 甫進屋,見富貴云煙堆的一間屋子,寶榻珠簾,金瓶花,除了丫鬟,還有兩個婦人,一位是盧正元的二房小妾,只喊,四十多的年紀,陪坐在榻上。

 因頭里與施兆庵定下過一件比甲,巧眼下又說要添花樣子,“我那件棗紅的比甲,也不知你師傅做出來沒有,若還來得及,你回去告訴他,給我添個藍鑲滾的邊,單一樣,太不經看了些。”

 施兆庵朝韞倩過一眼,笑走到巧跟前來,“二娘若要添,棗紅的或配白的、或配妃的好看,藍的沖了,反倒不打眼了。”

 這人即便是布麻亦難掩其良玉之姿,兀突突立在巧眼前,把個半老徐娘也瞧臊了,眼角勾勒出好些細紋,有些不好意思地帕子捂著半張臉與他飛眼,“別瞧你年輕,倒是跟你師傅一樣,比人家還懂這些花樣。罷了,我且聽你一遭,不好看,擰下你的耳朵來!”

 說罷回嗔作喜辭出去。

 卻有另一位年近三十的婦人,是第四房小妾翠煙,也說要裁件新子,著腰使施兆庵量,施兆庵著頭皮,上半后仰得八丈遠,用一條細帶子圍了的腰,牽在案上用板尺比一比,“二尺二。”

 “呸、放你娘的屁!”翠煙不服,臊得啐他臉上,“前兒我做汗巾子才量下來,一尺八的腰,偏你給我量出個二尺二來,我瞧你是睜眼瞎!”

 “是是是、小的看錯了小的看錯了!”施兆庵還算敏捷,忙著袖抹把臉,胡重量一遍哄,“一尺八。”

 “這才對了,得,你師傅給我裁條窬的,嘛就要我上回選中的兩樣,謝謝你,一會兒我打發人賞果子你吃,不你白辛苦。”說著也飛了他一眼,扭頭與韞倩招呼,“我先去,你的裳慢慢量。”

 “噯,”韞倩殷切切下榻送到門外頭,并無半點正頭夫人的拿喬,“明早上我上你屋里一道吃早飯啊。”

 稍稍款送后,韞倩旋回來,朝蓮心遞了個眼,蓮心領會,捧著繡繃搬了跟杌凳坐在門口哨探。

 好在那盧正元自從刮賴上櫻九后,不大往這屋里來,上月初六,韞倩索使家下人另收拾出三間遠遠的屋子來與櫻九住,又撥了兩個丫頭去伺候,如此更得了清凈,三朝五夕不見盧正元,松快得杏艷潤煙,日子倒自在起來。

 眼前有蓮心把風,韞倩便使施兆庵榻上坐,搬來爐子瀹茶與他吃,一手扇爐子,一手撐著下頜笑盈盈地盯著他瞧,瞧得兩個人都有些面烘云霞,映著火,好不鮮量。

 盯著盯著,忙出條絹子來為他方才翠煙啐的唾沫星子,得蛾眉蹙,“十分為難你,好好一個富貴公子,為了來瞧我,還要扮作個小裁人奚落。你倒好,樣子裝得還像,不一點怯。”

 施兆庵看今日所穿湖縐紗對襟褂子,湘的縐紗,便笑一笑,“你今日這襯得人春云出岫一般,十分好看。”說得韞倩含垂視自,他又笑,“瞧,這小裁也不是白裝的,又新學了門手藝,只怕再過個把月,我還能親手裁件裳你穿。日后倘或祖上無福,家中敗落了,我也不至于窮得沒飯吃,還有門手藝傍。”

 聞言,韞倩先是噗嗤發笑,心里比還甜,目地惋嘆,“只怕為了我,耽誤你的學業。那織霞鋪的掌柜,可有多說你什麼了?”

 “他何曾敢說我什麼?我給他銀子裝他徒弟,他裝瞎子啞的師傅,大家心知肚明不言語就好。”

 說話已水滾連波,韞倩瀹了一壺,倒出一盅與他,“殿試出來,是要在何?”

 施兆庵呷了茶,見要搬爐子,只怕燙著,忙自己手擱在榻下頭,“我來,你坐。按制大約還是在翰林院當職,但我父親有意我去通政司歷練。”

 “要做了……”韞倩撐著下頜,目似秋水般起憂悒,“想必不多久就要為你定親,可看好哪家的小姐了?有些小姐我做姑娘時倒是席面上見過,或許還說過幾句話,是哪家的你說出來,我或者還知道些相貌品行。”

 門外篩進來和的風,吹得心如煙,隔著朦朦的茶氣,施兆庵斜一眼蓮心的背影,陡地撐案過去親在腮上,眼似星辰盯著緩緩落回坐去,“我母親病中,暫且沒力過問我的婚事,我父親也不急,你倒先替我急起來。”

 韞倩被茶氣朦朧罩著的臉如煙籠芍藥,霧斂芙蓉,“我不是為你急,不過想著試試你,也不知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見桃腮微,難得一見的意,施兆庵不由心神漾,牽著的手坐到他這邊來,順勢環住的腰,近了,鼻尖在臉頰上輕蹭。

 誰知剛上,韞倩便打個冷,腦子想起盧正元在上作孽的形,一幀一幀,眼前是一張橫滿布的臉,伴著一陣嗥一樣的笑聲,哆嗦起來。

 見狀,施兆庵攬的腰,往懷里兜一兜,“怎麼了?”

 這一晃,韞倩噩夢初醒,瞥眼他一,心里漸漸平息下來,牽開角牽強地笑一笑,“哪里來陣風,吹得人忽然寒噤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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