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依笑應道:“祖母說得對。不管以后如何,但夫君同顧家的緣分,算是真正結下的,是怎麼都撼不了的。”
徐淑依也坐一旁,聽徐靜依如今一口一個夫君的,好不親熱,心中十分鄙夷。
就算再給這個夫君臉上金,再怎麼想著抬他份,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市井出的小民。即便不是顧家親生的,是王家、李家親生的,那王家、李家說不定還不如顧家呢,又說得這麼起勁做什麼?
何況,如今連王家、李家是誰,又在哪兒,都不知道。
都不確定的事,也值得這般鄭重的拿出來說?
在老夫人面前,徐淑依到底會顧及一些,所以不敢惡語相向。但心中又實在憋不住,便不得要潑幾盆冷水掃掃興。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姐姐怎麼老提?而且聽姐姐的意思,顧家也是沒打算幫姐夫找親生父母的,姐姐一再提此事,又有什麼意思呢?”又說,“難得大家過年聚一塊兒,還不如說些有意思的。”
徐靜依就笑了:“那依妹妹看,說什麼是有意思的呢?說太子府,說臨安郡王嗎?”
在徐淑依心中,可不就是提這些才算有意思嘛。但在老夫人面前,倒會稍稍低調一些。
“我也沒有非要提他們,只是好不易聚一塊兒,不想姐姐總說自己的事罷了。您也該聽一聽別人要說什麼,而不是只顧自己說。難道嬤嬤沒教過我們嗎?長輩在時,小輩們該說些話為好,該問什麼答什麼才對,而不是這般只顧講自己的。”
徐靜依一點都不氣,反倒臉上笑意更深,問徐淑依:“嬤嬤還教過我們要懂尊卑之別,對長輩要恭敬、要孝順呢,妹妹都做到了嗎?”
徐淑依一時答不上話來,氣得在袖子中的雙手倏的攥了拳。
但也的確理虧,所以小臉紅一陣白一陣,彩得很。
袁氏不想在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兩個兒又杠上,于是忙打圓場說:“都是一家人,又沒有外人,咱們就別拘理了。”又提老太太,“你們都別說話,且聽聽老太太有什麼話要講。”
徐老夫人也笑,面上笑容睿智又耐人尋味。
“我老婆子說什麼,你們又肯不肯聽呢?就算聽了,又是不是真正能聽進心里去的呢?”又嘆說,“你們如今都大了,我老了,我再說什麼,未必能深你們的心。所以,既如此,我不費這個口舌也罷。”
這話說得頗嚴肅了些,徐靜依等人見狀,忙都站了起來聽訓。
袁氏是個很孝順的人,素日里十分敬重老太太,忙替兩個兒道:“這個家只要您在一日,就是您當家做主的。日后便是二娘了郡王妃,您也仍是長輩,回來后也會聽您的訓。們姐妹都是您看著長大的,您該多疼一疼的時候還是得多疼一疼,不能因為們各自嫁了人,就不管了。們年紀小,很多大道理都不懂,還得您老人家多教教們呢。”
因這番話中提了徐淑依,所以即便不愿,也不得不開口應一聲:“孫一輩子都聽祖母教誨。”
老人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這番話說得有用無用,但仍是道:“就算你們日后各自嫁了人,姐妹之間不常走了,生分了,也你們能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你們都是定安侯府徐家的兒。你們姊妹若是不睦,不但徒損了我們徐家的名聲,也會外人看了笑話去。”
“你們祖父,你們爹爹,都是朝中為的,你們不為別的,多也要為他們的聲著想。好歹,咱們這個家,能有如今這般榮耀,你們姊妹能吃喝不愁,過上好日子,全賴他們外頭立的功。一家子姊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扯斷皮連著筋骨的,誰也摘不掉同誰的關系。”
“這話我只今日說這一次,你們若聽得進去固然好,若聽不進去,日后如何,也只能說是你們自己的造化。”
徐靜依是認真聽進去的,其實也不想同自己的親妹妹撕破臉,只要能改邪歸正,日后不說對母親如何的好,但凡能不氣母親,就不會去刻意針對、打。
但徐淑依卻并不能真正聽進心里去,只覺得是如今自己嫁的好,所以所有人都來要照拂大娘。
若同臨安郡王的這門親事還是大娘的,低嫁去了個小門戶,祖母同母親還會這樣說姊妹一家親嗎?
顯然就不會了。
說到底,在們心中,還是更疼大娘罷了。
這般一想,不免又念起柳氏的好來。
知道柳姨娘出低微,當年上位手段也不明。但又怎樣呢?至待自己的心是真的。
至只有,是只疼自己,不疼大娘的。
快了,待過完年,就能同臨安郡王婚了。只要了婚,就沒人再能阻止得了親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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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里,兄弟幾個從宮里出來后,便約著聚到了一起。
從年前臘月二十五之后,個年的兄弟就被圣上去宮里幫忙。或是陪藩地回京的叔王們說話,或是接待周邊藩國的使者,總之,沒一刻是閑著的。
好不易捱過了年初八,藩王和使者們各自陸續的離京了,他們才稍有些空閑時間能聚在一起。
府上原已年的嗣王、郡王有四位,但因郎自便落在民間,至今未得下落,故如今只有個。
人中,除了四郎臨安郡王尚未娶妻進門外,另二位早已娶有妻室在。甚至,為長兄的嗣王殿下,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永昌郡王梁忠,雖還沒做父親,但郡王妃也已懷胎數月,再有些日子就要臨盆了。
因年紀相差不算太大,故人時是一起長大的。時常聚,后來各自大了后,圣上常有差事派遣,兄弟幾個便難能再聚到一去了。
如今能坐一塊兒喝喝酒,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正月里還很冷,各自披著裘坐在雪廬里,一旁有侍燙酒烤。酒過巡后,嗣王為長兄,便笑提起兄弟的婚事來。
“等過了正月,四郎就要迎妻門了吧。”嗣王溫文儒雅,面上笑容和煦,穩重又睿智。
永昌郡王聞言也朝一旁臨安郡王去,卻只見他低垂了眉眼,然后淡淡輕應了一聲。
其實對于這個弟弟的婚事,永昌郡王也有不解之。今日既提起了,他也就多說了幾句。
“四郎之妻,原是定的定安侯府嫡出長,怎生后來又了次?”徐家那長,因姿卓絕,倒有些名聲在外。
他雖不曾見過,但清音見過,說容姝麗,像一朵艷的芍藥。
那次……他雖也沒見過,但卻是不如長有名氣的。何故放著份、容貌皆更出眾的長不娶,反倒去娶那各方面皆遜一的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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