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從形勢圖中抬起頭，問旁邊的同僚:“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同僚”小心翼翼答道:“未時了。”

　大壯皺起眉頭，他早上出來前，問過喬沅的丫鬟，知道今日會去喬母那，算算時辰，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屬下觀察了會兒主子的面，見他臉沉沉，心里下意識就張起來。

　不管有沒有失憶，主子的氣勢都是這麼迫人。

　大壯在屬下驚訝的神中站起來，“家中有事……”

　屬下愣了一下，識趣道:“那今日就早些下值吧。”

　他話還沒落，就見主子抄起一旁的斗笠，沖出雨幕。

　屬下:好歹帶把傘再走啊。

　*

　喬母的宅子

　屋外下著大雨，這時候沒人會來，兩個門房躲在小隔間里吃酒打牌。

　醉意上頭，兩人談論起剛才看到的事:“你說，夫人讓表爺護送咱們姑娘回府，是什麼個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一個未娶，一個亡夫，孤男寡，不正好湊一對?”

　“只是這表爺家底太薄，哪里配上咱們姑娘。”

　“這有什麼，聽說這表爺在鄉里有幾分賢名，可見是有真才實學的，若是在此次秋闈中取得名次，倒也不算差距太大。”

　“說的也是，畢竟是寡婦再嫁，自然不能要求太高——”

　——

　隔間的木門猛然被撞開，發出巨大響聲。

　兩個門房被嚇一跳，正要發火，卻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壯的漢子，神黑沉，跟要吃人似的，頓時就不敢罵了。

　他們聽那漢子一字一句地出來:“鎮國公夫人在哪里？”

　門房酒都嚇醒了，敢怒不敢言:“一刻鐘前，就坐著馬車回去了。”

　大壯死死地盯著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門房哆哆嗦嗦地指了一個方向，在那漢子恐怖的視線中捱了片刻，快要堅持不住時，終于送走了那座煞神。

　“呼——”其中一個門房癱坐在地上，背后一冷汗，“那是什麼人?臉差的媳婦兒跟人跑了似的。”

　另一個門房酒醒了，也覺出兩人剛才的話大逆不道，趕捂住他的:“別說了，差點小命都沒了。”

　兩人臉煞白，對視一眼，趕起收拾酒牌。

　*

　車滾滾，車廂隔絕了外頭的雨聲，創造了一個靜謐安全的環境。

　喬沅掀開一簾子，朦朧的水汽撲面而來，不一會兒，鬢角都凝著細小的水珠。

　綠袖趕把簾子拉上，“夫人，不要著涼了。”

　喬沅懶洋洋地撐著頭，眉眼秾艷，水袖微微落，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臂，“還有多久到?”

　綠袖嗔道:“雨天路，慢些才穩妥。”

　簾子外的人也聽到的話，頓了下，回頭道:“夫人莫急，大概還要兩刻鐘。”

　周璉自然不能和喬沅共乘，因此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面。

　烏云厚重，遮得天都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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