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雨季。
轉眼間馬赫已經在西岸領地生活了快一年了, 有賴于獅子強大的恢復力,它雖然還不能奔跑,卻比從前走得快多了, 至不會每走出一百米就要聽一耳朵尼婭斯比不耐煩的聲音, 有時候還要被沖著腦門糊掌。
沒辦法。
母獅子對下崗待業狀態非常不滿。
在旱季末尾, 養過了最艱難的階段,獅王就故技重施,將四頭三歲左右的雄統統趕出了獅群。眼看獅群里只剩下七只兩歲多的亞年, 下一波崽都還沒在來的路上, 一茬一茬帶了好幾年孩子的尼婭斯比實在閑得難。
不過它大概也不用再惆悵多時間了。
最近可憐的王子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 除了總在看熱鬧的獅王,剩下八頭都在///期的母獅看著它就像看著一塊一樣,連它好不容易坐下來想睡會兒午覺, 最后都會發展某些小獅子不能看但總是看到的容。
白獅子的表在這一個月里被半永久地定格了生無可, 連最不懂獅子的人都能設地地到它的絕。于是表包和梗圖在各大社平臺上快速傳播, 儼然形了一嶄新熱, 連向導有時候都拿這件事開玩笑。
這天也不例外。
向導載著的一車客人是專程從西班牙趕來看獅子的,但他們在下飛機前因為行程問題剛剛大吵過一架,因此在昨晚到營地和今天出發的路上都在冷戰, 有的玩手機, 有的抱著胳膊看風景, 車上跟結了冰一樣。
要不是因為人數眾多, 他們選擇了沒有車窗車頂的越野車, 好歹還有點野外的聲音調劑, 向導簡直要以為自己坐在墓地里。作為一個熱開朗的土著人, 他猶豫片刻, 屁/在椅面上了, 決心調節一下氣氛——
于是他開了一個關于王子的玩笑。
而且它起效了。
一如既往。
當向導將車停好、指點游客朝草原上看去時,整個車上都因這個笑話而飄著快活的空氣,這八名來做畢業旅行大的大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矛盾就消逝于無形之中了。
等他們笑夠了,其中一個學生才說道:“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拍到那些圖片的。我們都覺得獅子很酷,也想看獅子打架,但跑了好幾個國家公園了都沒一次拍到過。有些人明明是來看大象的,反而能拍到獅子的好視頻。”
向導眨眨眼睛:“你想看獅子打架?”
學生聳聳肩:“就是那種......跟電影上一樣的......獅子打來打去的樣子,你知道吧?倒不是說一定要跟《獅子王》一樣在超級高的地方你捶我一拳我捶你一拳那麼有畫面,打群架也行,當然如果有單挑就更好了。”
這倒是個正常的愿。
很多游客來國家公園只是為了近距離觀看自己喜歡的,或者一下荒野的氣氛;但也有一些游客千里迢迢跑到大草原上,就是期待著看到一些能讓人熱沸騰的畫面,不管是大遷徙也好,狩獵也好,獅子戰爭也好,他們倒不是真的盼著打出什麼好歹來,只是想不虛此行。
向導雖然把獅子當孩子看,但也覺得這種愿對游客來說無可指摘,所以不會去敗興。他想了想,又打開保護區地圖看了看,最后在幾個地點上指了指:“這些地段最近都有流浪獅子在活,可能會和獅群發生沖突。”
兩個學生著椅背湊上去看了眼,戴墨鏡的孩眼前一亮:“下面這個點是不是西岸獅群啊?就是那個王子和獅子王都在的獅群,對吧?”
在后座玩手機的另一個孩比向導回答得還快:“沒錯!要不我們就往南走吧,我這兩天逛論壇都看到況更新,好像說有三頭獅子過河了,這幾天肯定會打起來。”
學生們頓時興起來。
向導笑著搖搖頭,發了汽車,心說那你們可得祈禱有好運氣。
結果不知是學生們真的運氣棚,還是天公作,車開到東岸的柏油馬路上時,一個電話打到向導的手機里。他接起電話,就聽到另一車向導在那大,說一直盯著的西岸獅群在朝東北方移,估計是真正決定出手了。
聽到這話,向導二話不說踩下油門,發揮出了畢生最高的車技。
惹到西岸獅群的三頭獅子對很多大貓迷來說也是老人了,它們是在北區短暫占領過一個獅群又被驅逐南下的布萊克三兄弟。從水壩一戰后這三頭獅子就一直在往南跑,中間驅逐過一個領地的地主,不到半年又被殺了個回馬槍反驅逐。
上周它們越過河之后就沒有作,一直徘徊在大河東南區的幾個領地中間,偶爾嘗試侵廣袤的西岸領地,顯然是看上了這個擁有九頭母獅的獅群。
在布萊克三兄弟看來,這個獅群只有兩頭雄獅保護,一頭還是沒有什麼用的老雄獅,母獅沒有帶著崽,不可能反抗它們兄弟三個,正是侵的大好時機。
可惜它們實在是選錯了目標。
十幾輛接到消息的觀車幾乎同時趕到這片草原上,扛起一片長/槍/短/炮,從西班牙來的學生們也不例外,他們專程為這次行程購置了昂貴的相機。一時間,這片地帶就像沒有紅毯的頒獎晚會,記者們已經到場,主角卻還在路上。
人們沒有等待很久。
在獅子出現之前,率先響起的是獅吼聲,從鏡頭左側的樹林里出現了一個龐大獅群,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頭神采奕奕的母獅,跟著的是一頭珍貴的白獅子和一頭格壯實的母獅,再后面跟著另外六頭母獅。亞年、被稱為尼婭斯比的母獅和馬赫則不見蹤影。
九頭獅子不不慢地朝領地邊緣走去,和信心滿滿的布萊克三兄弟隔著草場遙遙相。
一定出現了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信號,兩群獅子突然同時開始了沖刺。
這些年越發自信起來的王子像一道雪白的閃電一樣狂奔在最前頭,朝著年齡最長、格最大的布五撲了上去。兩頭雄獅撞在一起,就像撞擊上的兩顆行星,它們力支起,用比人頭還大的前爪狂野地撲擊著,比拳頭還長的尖牙在空中兇狠地咬合著,鬃隨著劇烈活起一陣又一陣的浪花。
布六正想上前去幫忙,忽然被一頭母獅像撲羚羊一樣翻滾著撲到在地。它拼命支起,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什麼母獅竟然沒有亞年都上來就打,可沒等它看個真切,另外兩頭母獅的牙齒就已經撕咬到了它上。
用了牙,而不是爪。
這是真心實意地在下死手!
布六又驚又怒,它想仗著格優勢將著它的母獅掀翻,可它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重這麼大的母獅存在,加上另外兩頭母獅的協同制,一下子竟然沒站起來。萬般無奈之下,它只好退而求其次之,張開盆大口胡撕咬。
這一招用出去,通常它都會稱心如意。
在雄獅的觀念中——也是在大自然的普遍況中,母獅群不會和雄獅死斗。結群的母獅不一定就打不過雄獅,但在記載中很有這麼做的。它們必須時刻留意自己被雄獅抓住機會鎖住嚨、咬斷脊椎,或者造某些會影響狩獵的重大傷害,千言萬語,不過是一句不值得。
不僅它這麼認為,一些游客也這麼認為。
對此,向導們神一笑,只是說:“看下去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
幾秒鐘過去,圍在布六邊的三頭母獅不僅沒有退卻,反而撲得更猛了。它們用對待反抗能力強悍的獵時才會有的陣型,通過相互配合進行拉扯,時不時就有繞后的母獅沖著雄獅屁/或大或渾上下任何一個夠得著的地方來一口。
“這是要放啊!”有學生驚呼。
西岸獅群是把雄獅兄弟當做狩獵目標在攻擊嗎?
人群中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而正被其他五頭母獅團團圍住的布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看看和白獅子打得不可開的五哥,看看被咬得渾紅的六哥,再看看圍住自己兇狠咆哮的五頭母獅,五頭啊,差點嚇得當場變貓貓團。
在布五嚴厲的要求下,它最后還是不得不參與了進攻。
但布七并沒有像兄長要求的那樣去對抗母獅,而是找了一個機會和布六會合到一起,幫助它暫時站穩了腳跟。兄弟倆對視一眼,又看看還在戰斗的布五,最后竟然雙雙朝領地邊界跑去。
到了關鍵時刻,它們怯懦的特又發揮了作用。
要是馬赫能看到,說不準就得為這兩年還沒治好的病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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