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般溫。
溫聽蘿洗完澡后一邊著頭發一邊從浴室出來, 穿了一件白的純棉睡,閑適愜意。
而沒想到的是,季清洄正靠在浴室門口的墻邊。
的腳步一頓, 愣了一瞬才說:“……我洗完了, 你也快洗洗睡覺吧。”
溫聽蘿覺得到,男生的眸將完全纏住。像是誤妖的唐僧, 渾都被蜘蛛纏滿。
雖然別相反,但這個比喻完全合適。
季清洄還凝著, 聲音散漫:“嗯,好。”
他抱著手,目送著溜回房間,邊笑意深。
溫聽蘿吹干頭發后便準備睡下。
躺在床上著天花板發呆,總覺得今晚不會很平靜。
即使今夜月明星稀,也有一種風雨來之。
念頭不過將將落下,就聽見了敲門聲。
溫聽蘿翻了個,朝著門外問:“干嘛?”
“你先開下門。”
“不開。你快去睡覺。”
“不行, 溫聽蘿, 我怕鬼。”
溫聽蘿:“?”
溫聽蘿:“……”
愣是半晌找不出話來。
溫聽蘿咬牙, 沒再回話。
“那個房間灰塵的味道有點重,我睡不著。能不能申請一下你半邊床的使用權?”他好聲好氣地打著商量。聽起來真誠又無辜。
說實話,剛才溫聽蘿設想過他可能會找的許多種理由,但他真的厲害,偏偏是能找出一種想都沒想過的、偏巧還是聽起來最站得住腳的理由。
溫聽蘿閉了閉眼,已經后悔今天將他帶回來。
就不該心——
他去住他的酒店, 回的宿舍, 多好的安排?
這什麼?
——惹禍上?
他還在接著說服:“我什麼都不做, 就只是睡個覺, 我用我的人品起誓。”
幽幽地對門外的人說:“你的人品已經支撐不起你的可信度了。”
季清洄勾著,低頭悶笑。
可是他是真的想看。
即使就這麼一會兒,他也想得不行。大抵是之前分開太久所導致的后癥。
他倚在門邊,也不著急,就那麼耐心地哄著里面的人。
好半天,他才終于哄了里面已經躺下的人,重新起來給他開門。
孩穿著白棉,長發松地披在肩上,尤顯溫順。困得眼睛都不是很神,像是強撐著睡意來開的門。
——原本還不困來著,都怪這家伙,在門外一句接一句地講,聲音又緩又,跟催眠曲似的。
溫聽蘿打了個哈欠,“進也讓你進了,你總該睡覺了吧?不許搗,你保證。”
“我保證。”他飛快地說。
快到又蹙起眉——他不保證還好,一保證,怎麼還不信了呢?
#季清洄人品告急#
趿拉著棉鞋,走回床邊。
這是一張很大的床,即使睡兩個人也不會擁,空間非常大,大到他們中間還能空出一片來。
溫聽蘿原本是睡在中間的,這會兒,將自己的枕頭往左側一擺,朝他一揚下,“你睡右邊。乖乖睡覺,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涇渭分明,猶如楚河漢界。
季清洄一挑眉,應了聲:“行。”
雖然他應了,但溫聽蘿總覺他這表帶著點兒蔑視規則的囂張。
抿抿,不再多想,躺下睡覺。
睡得昏昏沉沉之際,覺自己好像被抱住了,腰間有只手在環著。再之后,上被人啄著親,折騰地鬧著。被吵到了,不滿地嚶嚀了聲,周遭的靜才安靜下來。
季清洄從國飛回來,再直抵清大,折騰一整天,可他現在毫沒有困意。目膠著在臉上,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就算什麼都不做,他也能看上許久。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四年。
單就在懷里躺著,都能他的神經興到毫無睡意。
四年前在海島上與同床共枕時,他從未想過下一次竟會是在四年之后。
沒有的這四年太難捱,他難捱到只能啃著回憶度日。
又何況是。
他簡直不敢去想,這四年里,是不是已經放棄了他。
哪怕只是一個念頭。
季清洄又想親。
無關風月,只是想親,以稍稍緩解些在腔中橫沖直撞的狂喜。
喜于久別重逢,喜于再度擁抱。
他好。
他們能阻攔很多事,但是阻止不了他。
在這黑沉沉的夜晚,他的眸似有千斤重。
-
第二天早上。
溫聽蘿是驚醒的。
突然睜開眼,急匆匆地坐起來,許是做了噩夢,呼吸有些急促。
著心口,慌、迷茫陣陣涌來。
季清洄被醒,從后摟住,聲音是初醒的低沉沙啞:“做什麼夢了麼?”
溫聽蘿猛地回神,雙目里溢滿不可思議。
反應就如同昨天在寵店里突然聽見他的聲音一般。
魔王初醒,眉眼間耷拉著的都是高冷的傲慢,可他一出聲哄,聲音卻比什麼都溫,和外在形象形了劇烈反差。
——“我在呢,不怕。”
溫聽蘿的心逐漸安定下去。
想說,不是你在不在或者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因為看見你,才會這麼驚愕。
季清洄終于品出不對,他撓了下眉尖,問說:“怎麼了?跟我說,在想什麼?”
溫聽蘿的眼睛里好似流著很多緒。
這四年里夢到過他好多次,以至于,剛才醒來的時候,以為昨天的一切仍是一場夢。什麼寵店的重逢,什麼帶他回家,全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了,他就不見了。
直到他出聲,才恍然被拽回現實,推翻剛剛的所有想法——
“原來不是夢啊。”喃喃。
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季清洄的心就地疼了起來。
——他快心疼死了,。
他現在整顆心都被了稀爛。
季清洄用力地將摟過來,他眉眼認真地把的手擺放在自己腰間,呈現出一個環抱的姿勢,“不是夢,你抱抱看,是真的。”
他在哄。
就跟哄被夢魘的小孩兒一般。
還不是敷衍的哄,架勢認真極了。
溫聽蘿被他抱在懷里,看不見他瞬間通紅的眼眶,只聽得見他啞聲說:“不是夢,我回來了,溫聽蘿,再也不會走了。”
的淚意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溫聽蘿嫌棄著自己,怎麼這麼吃不吃。他要是兇一點,倒還好,可被他這樣溫又認真地哄,堅的表殼一下子破碎,淚意翻涌而來。
他哪里舍得弄哭,了半晌,下一秒便俯首吻了下去,又疾又狠。他用一只手蒙住的眼睛,還能在“百忙之中”空指教:“閉眼。”
這個清晨,一下子就氤氳起了不正常的氛圍。
他捉著,想逃也逃不開,到最后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怎麼渡口氣”上面。被他吻得迷,等他的手撤開時,似有所覺,原本閉上的眼又悄悄睜開。長睫得如蝴蝶振翅,一雙眼更是如碧波洗滌而過,季清洄的心本來就,對上這雙眼后更是理智全失。
不知過了多久,溫聽蘿被硌得不舒服,下意識地便手想拂開那個“障礙”。
——等想到自己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他按住的手,垂眸看,狹長的眼里染了深:“正常現象,沒事。”
溫聽蘿:“……”真的沒事嗎?
覺像是烙了一塊鐵。
他著復又躺回床上,接著便傾而來。在的嗚咽聲中,的雙手都被他控住,彈不得。
好一幅靡麗的晨起圖。
溫聽蘿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八歲的季清洄了,年已經長,他現在——二十二歲,已經是個的男人。
他深深地了一把獨屬于男的氣息和力量。
艱難地想,前者當初都不敢惹,又何況現在的后者?
旱了四年的男人,安全起見,大清早的,最好別。
——但的這個認知來得實在是遲,反正是來不及。
直到溫聽蘿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打斷了這個荒唐的早晨。
季清洄翻坐而起,閉了閉眼,掩去眸中晦暗之。
他覺快要被焚盡。
溫聽蘿狠狠斜了他一眼。
——昨晚他怎麼保證的?
不過,好像也沒法究責。
似乎是沒做,即使他額間青筋直暴,他也只是停留于表面的“淺嘗輒止”。
可又覺得,表面的“淺嘗輒止”……就已經將過分貫徹到底了。
再次乜他一眼,才去拿起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有些意外。這麼早,齊麟打電話給做什麼?
“蘿蘿,你在宿舍還是在校外呢?”齊麟問說。
——翩翩如玉。
從未見過他生氣,他總是這樣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