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著抖,用盡全部力氣又問:“你一早就知道陳允中鐘意于我,所以才與我假扮夫妻,是想拿我為餌,也早就懷疑他的份是戚義雄,對嗎?”
“對。”
霍平梟的聲音低沉,篤然。
阮安幽幽道:“霍侯真是頗善謀算。”
霍平梟緘默地摘下頭上厲兜鍪,并不知該怎樣與阮安解釋。
他之前是同阮安做了易,也不方便告訴這姑娘是餌一事,只是派了北衙的高手保護。他沒想到陳允中會如此沉不住氣,更沒料到楊緯沒有及時看好阮安,反倒讓被人擄走。
阮安一連兩日茶飯不思,亦沒有好好休息過,并沒有霍平梟那麼好的力,又了涼。
霍平梟再度抬眼看向,便見姑娘小的往前傾著,即將暈厥倒地。
他忙走到阮安前,將人及時打橫抱起,作小心地將安放在那草席。
這雨沒有停的跡象,今晚他們兩個只能在這山里過夜。
阮安昏睡了片刻,覺出自己發了高熱,等稍稍轉醒時,卻覺霍平梟好似卸了甲胄,并將整個人抱進了懷里。
男人的強壯剛,比的溫熨燙很多,他是在用替暖著,并沒有做出其余的唐突之舉。
阮安對他的照拂很想抗拒,又難以自持地貪他上的溫暖。
明明早就鐘意,早就慕,卻還是不敢讓自己完全淪陷。
終歸是萬千郎中的一員,只能默默地慕他。
如果要讓阮安說,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覺得,應當是在嶺南的那次重逢。
霍平梟著姑娘纖巧的下,用水囊喂了些水。
阮安恢復了些意識,雖然覺得,男人可能并不在意自己的名節,可還是要跟他解釋:“陳允中不是好人,但他待我極好,斷不會做強迫我的事……”
“嗯。”
霍平梟嗓音低沉地回,亦手為懷中的姑娘試探了番溫。
男人的手掌帶著習武之人的糲和寬大,落在白皙潔的額頭,幾乎能將整張小臉完完全全地罩住。
因著高熱,阮安開始說起胡話,地埋怨道:“藥的事、小桃的事,你都提早算計好了,還弄得許了我兩個愿似的。”
阮安清醒時有些怕他,糊涂時倒是敢數落他來,只不過姑娘的嗓音憨糯,就連責備,也似在同人撒。
見霍平梟沒回,阮安懵懂抬起溫弱的杏眼,盯著他看,又問:“對嗎?”
“對。”
男人放低的語氣,漸變得溫醇。
霍平梟的狂妄驕,并不是個好脾的人,可不知為何,在阮安的面前,他總是極有耐心。
男人嗅見姑娘上的淡淡藥香,近來這清苦的味道于他而言已變得悉,他厭惡長安貴上濃重的脂味,卻對這藥香不反,甚而覺得能安心神。
“既如此,那我便欠姑娘兩個愿,等你清醒后,記得許給我。”
這話說罷,阮安竟在他的懷里咯咯傻笑起來,兩只瑩潤白皙的小腳也胡地蹬了蹬他的。
一下、又一下。
力道不重,霍平梟的呼吸卻驟深幾分,并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凌厲的眉宇微微獰起,冷的結微滾,剛想出聲制止阮安的行徑。
忽又想起那日清醒后,阮安看他的閃躲眼神。
霍平梟復又托掌抬起小臉,話音沉沉問道:“我們那日,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恰時漾進山的風雨將篝火熄滅,阮安自十幾歲開始,夜視便一直有問題,喝了無數的藥也不見好轉。
看不清男人那雙深邃莫測的眼睛,理智也未完全松懈。
霍平梟將來是要娶名門淑為妻的,就算有旁的紅知己,們也只能在庭院廂房淪為妾室。
出微末,難登大雅之堂,況且困于侯府深墻,也不是的心愿。
阮安此前在未遇見霍平梟前,也想過自己未來夫婿的模樣,那郎君起碼得與志同道合,對藥理醫有些研究。
們夫妻兩個人可以做些小營生,游歷山河,遍治怪疾。
阮安也想寫出一直都想完的良方實錄,書名都想好了,就——《劍南鈴醫錄》。
阮安用一如既往的借口搪塞他,囁嚅道:“發生什麼啊?我在長安可是有未婚夫的。”
聽提起未婚夫,霍平梟的眼底著他并未覺察到的黯然,他指骨分明的大手扣著姑娘的小腦袋,嗓音幽沉:“我怎麼覺得,你這未婚夫不是個好人。”
——“都已經定了親事,怎麼還拿科考做借口,把你丟在這山里不管不顧?”
“長安遍地都是俊才,他當然得心無旁騖地備戰科考啊,他可是想當為百姓做主的京兆尹的。等他中了舉,仕途也穩定下來,我們自然要擇吉日婚的。”
聽著姑娘話音地同他解釋,霍平梟面猶帶寒,剛要起將被熄滅的篝火點燃,卻覺懷中的姑娘竟是又胡地掙了幾下子。
男人驀然攥指骨,住細后頸,耐著子,嗓音了些啞:“睡得舒服嗎?”
阮安沒聽出他話意中的咬牙切齒意味,如實回道:“不太舒服,好像有東西在膈我……”
“膈你?”
霍平梟起了壞勁兒,漆黑的眼帶著濃重的迫,他頃然俯,凝睇著姑娘在夜中的面龐,又沉沉問:“什麼東西膈你?”
阮安的意識漸昏,隨口答了他句:“好像是石頭吧……”
“石頭啊。”
他將尾音拖長,無奈地松開了阮安的后頸。
覺出姑娘搭在他膝彎上的兩只小腳過于冰寒,霍平梟睫微垂,他默了片刻,還是將那兩只白皙的小腳握進了糲的手掌中。
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