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對他說,慕他許久,還曾為他生下一子。
但理智未消,知道或許自己只能說出一件事。
阮安盡量開口,想要做出“兒”字的口型。
只可惜還未出聲,阮安頓覺自己的魂識似被一雙無形的手,生生從剝離——
看見太醫搖了搖頭,發出嘆息一聲。
又看見昔日暗的年,今日偉岸的帝王,解下了上的染外袍,為瞑目覆尸。
意識殘存,阮安想,如果再給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絕對不會帶孩子來這長安城。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做了這錯誤的決策,這些禍事便都不會發生。
帶阮羲認祖這件事,本來就都是的一廂愿,而霍平梟在六年前本就未戰死。
阮安的心里猶帶著悔恨和憾,耳畔忽地聽得孩帶著擔憂稚的聲音:“娘,你睡了好久,怎麼還不起來。”
是羲兒的聲音!
的羲兒還在的邊!
阮安驀然睜眼,卻見自己置的環境,正是在黎意方給們母子安住的小宅中。
坐起,看見阮羲還好端端地站在前,大滴大滴的眼淚終于不控制,如汩泉般往眼眶外流淌。
在阮羲的印象里,還從未見過娘親如此痛哭流涕過,他趕忙出了的小胖手,亦踮起了小腳,為阮安細細地拭著眼淚。
孩子的眼神清澈,懂事得讓人心疼,他學著阮安平日的語氣,聲氣地哄著:“娘,你是不是夢見小鬼了?你別怕,羲兒會幫你把他們打跑的。”
阮安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一把將孩子擁進了懷里,嗚咽不停。
知道適才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前世的經歷。
上天給了重生一次的機會,一切還來得及彌補,要帶著孩子盡快逃離長安,再不給旁人任何機會傷害們。
“怦、怦、怦——”
宅院外突然傳來了數道急切的敲門聲,阮安的眼神立即變得機警,示意阮羲不要說話,阮羲仰著小臉看著,聽話地點了點頭。
見里面沒人,黎意方語氣焦急道:“老人家,你在嗎?我母親突然病危,還請您隨我走一趟。”
這時令已到了宵,黎意方的母親發病后,他一時尋不到醫者,想起阮安是懂醫的,便馬不停蹄地來了這。
他過門,分明見得主廳有幽微燭火,說明里面應該有人在。
阮安聽得來人是黎意方,略微卸下設防,剛要盡快為自己扮老,可對方已然等不起。
黎意方“嗙”一聲踹開大門,清俊的眉眼蘊著焦急,剛要開口先對自己的唐突之舉與阮安致歉,待走進正廳,可里面并無鈴醫阮姑的影。
卻見月影朦朧,一個玉烏發的人正護著懷中的子,神防備地站在他前。
那人白紅,眉眼纖純,恃絕姿容,分明生了副甜清純的長相,可那蘊著淚意的眼里卻著冷怨不甘。
如此溫弱氣質,卻襯那般幽怨倔強的眼神,倒是給人一種驚艷的破碎,讓人極容易對產生保護。
剎那間,黎意方的心仿若被那道眼神擊了下,亦猜出了的真實份。
原來劍南道的鈴醫阮姑在行醫時,一直在扮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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