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山路難行,除了坐竿,阮安也會騎驢,但驢的型較小,前面也有人給牽著。
孟廣恭敬道:“夫人,將軍的手頭還有些軍務沒理,請您再等一會兒。”
“嗯,辛苦你們了。”
等孟廣一行人走后,阮安看向前方大營,約聽見了將士們整齊劃一的軍號聲。
伴著麻麻的軍鼓,亦有響徹云霄的蠡角劃過天際,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
臨近傍晚,暖赤的霞逐漸灑溢在跑馬場上的沙地,盛夏皸裂干燥的氣息隨著四起的夜風,被逐漸沖淡。
“夫人,侯爺過來了。”
白薇在耳側小聲提醒道,阮安循著聲音,看向前方。
通墨黑的金烏大馬依舊張狂難馴,載著它桀驁的主人,正往們方向急奔而來。
霍平梟乘于馬背,利落挽韁,用強勁的掌骨挾控著它。
遙遙去,男人的廓朗偏冷,量拔,在潼潼的日影下,皮貌格外的優越奪目。
忽地,阮安想起了在嶺南時,和他的那次重逢。
遙遠的記憶在腦海中慢慢浮現,想起,他首兜鍪下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和他后隨風飄髾的旌旗、染了的紅纓。
于而言,他十九歲的模樣,仍歷歷在目。
只要還有意識在,就永遠都忘不掉。
當年那個如此耀眼,高不可攀的驕子年,竟然了的丈夫。
鐵蹄頗帶節奏地往沙地踏落,隨著噠噠的聲音,的心跳亦在怦然加快。
帶著微涼的夏風,也一點點地灌進間。
霍平梟的距離與越來越近。
金烏難能變得溫馴了些,霍平梟到它的變化,低聲哂笑了下,將握著馬鞭的手輕放,沒將它猛然揮落。
“有長進。”
勒馬后,他低聲對這匹烈馬表達了贊許,隨即牽引著韁繩,示意它看向阮安。
金烏仰頸嘶鳴了一聲,好似在同問好。
不知為何,阮安的鼻間驀然有些發酸。
深深地吸了口氣,耐住了突然想哭的。
霍平梟再度挽韁,引著金烏往前走。
再停下來時,他同離開嘉州時一樣,刻意在馬背上低俯,盡量與平視。
霍平梟嗓音低低地問:“等很久了吧?”
迎著格外刺目的熹,霍平梟則背逆著它。
幸好,可以假裝用手遮。
不想讓他看見,眼眶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嗯…”
努力地憋著淚意,沒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金烏格外聽話,霍平梟垂睫看了它一眼,問道:“金烏,你還記得嗎?”
金烏搖了搖尾。
阮安趁他不察,將眼淚盡數憋了回去。
當年遙不可及的驕子年,也與眼前俊男人的影漸漸重合。
卻聽他用難能溫和的語氣,同它說道:“我恩人,現在是我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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