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在這場戰事中,親手刀了九次接腸,又獲得了許多實經驗,等回到益州的府邸,即刻就將這些經驗都記在了《劍南鈴醫錄》里,想著等有機會見到孫也,再與他好好地切磋切磋刀法。
距淞城那一役已過去了數月,阮安在軍營中與梅殊同吃同住數月,覺得這姑娘溫和且縝,很討人喜歡。
且梅殊的上也有跟相似的地方,都對自己的職業很有敬畏心思,鉆研醫藥理時亦很虔誠。
梅殊的醫同比起來,雖然差了些,但開個醫館或藥堂的能力卻是足夠了。
阮安回到益州后,很快拿著從蒼琰那兒誆來的錢,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開了家醫館,館中的所有庶務全權由梅殊打理。
而霍平梟這,在打完仗后,本該率兵回長安復命討賞,可朝廷派人催了數次,益州這卻給了各種借口,將回長安的事一拖再拖。
阮安約莫著,霍平梟是想等蕭家人怒彈他時,再借此為由,正式造反,在劍南割據稱王。
所以回益州的這段時日,阮安依舊以定北侯之妻的份,出于益州世家的各個際場合中,繼續為男人籠絡著同當地氏族和豪強們的關系。
是日,醫館正式開張。
田姜和田芽長高了不,兩個男孩同梅殊也在很短的時間熱絡起來,因著周遭的鄰里都知道這家醫館是阮安開的,是以在開張的第一日,來這兒看診的病患就絡繹不絕,館里聘的八名醫者忙得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得空時,阮安不對梅殊問道“對了梅姑娘,一周之前,你就說已經派人去了茂州將你母親接到益州來,可我今日派人問了,說你母親還未從茂州啟程,這是怎麼回事?”
梅殊的臉上即刻閃過些微的失落之,無奈回道“夫人,不瞞您說,我前陣子是有派人,想將我母親接到益州來。可派過去的人卻說,我母親突然病了。您也知道,這上了年歲的啊,一旦得些小病,可不容再經一遭路上的顛簸。我就想著,等病好了,再將接來。”
阮安頷了頷首,道“也是,你就一個親人在了,老人家上了年歲,在得病后是不能在路上累著。”
見著阮安沒再過多盤問,梅殊方才松了口氣。
是懂些藥理,卻不姓梅,而是借用了那個梅家小兒的份,頂著的姓名行事,就算有人想查的底細,也查不出來。
如今已經能夠通過種種細節確定,眼前的這位定北侯夫人,就是贊普無意丟失的親兒。
邏國的蒼煜在得知了這件消息后,自然是想與他失而復得的兒盡快相認。
可眼下,驪國和邏國的關系惡不說,蒼煜若想見到阮安,也不能親自到益州來尋。
定北侯又對這位夫人異常寵,梅殊瞧著,這對夫妻的亦是極好,還有個可又聰慧的兒子。
依著霍平梟的那種強勢霸道,怎麼可能讓阮安去邏國認親?況且,他應該也能猜到,如果阮安去了邏國,贊普是不可能讓再回到他旁的。
可蒞了那場戰事后,邏國的兵員和上將都被狼騎團的悍將打怕了,聽到霍平梟的名字,都覺骨悚然。蒼煜目前不敢與霍平梟惡,生怕他一旦造反稱王后,就先率軍對付邏國。
出于邏國安定的考慮,蒼煜給了梅殊一個任務,那就是盡快制造假象,讓霍平梟認為,阮安因意外亡故。
這般,他們的人便可悄無聲息地將公主帶到邏國,一旦霍平梟認為阮安已死,自然不會去尋邏國的麻煩,贊普也可與親相認。
至于霍羲那個孩子,梅殊直到現在都沒搞懂,他到底是誰的孩子,有人說他是阮安所出,也有人說是被霍平梟厭棄的元妻,房家表妹所出。
不過因著三皇子蒼玨在戰場被霍平梟重傷之事,蒼煜對他恨之骨,自然也不會待見他的兒子。
所以邏國那的人,沒讓顧及霍羲,只說要將公主平安送到邏國。
及至日落時分,醫館來的人才了些。
阮安剛攜著幾個使出了館,就見到路旁停著魏府的車馬。
沒走幾步,就見魏菀在得到車外小廝的稟話后,也從車廂里面鉆了出來,徑直往前走來。
“妹妹見過姐姐。”
魏菀儀態款款地朝著施了一禮。
阮安淡淡地看了一眼,從邊地回到益州后,便聽聞了魏家的大小姐,拒絕了他父親麾下一藍姓門客的示好和慕。
知道那名藍姓門客,就是魏菀前世的私奔對象——藍辛遠。
這一切的軌跡,都與前世背道而馳。
阮安約猜出了魏菀的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覺得有些神奇,原來在這個世界中,還有第二個人跟有同樣的經歷,也是經歷過前世的重生之人。
可心中存著的最強烈的想法,卻是魏菀這個子屬實不安分。
思及此,阮安的語氣著疏冷,問道“魏姑娘,你若有事,不妨同我去周遭的茶肆單獨相談。”
魏菀的神微微一變,毫未料及,阮安竟然這麼快就松了口。
來醫館這兒,本也是想尋機見,佯借著看病的由頭,與阮安的關系再近一近。
魏菀深知,依著霍平梟對的寵,他的眼里是再容不下別的人了。
既如此,那不如與這位定北侯先搞好關系,等來日時機,再尋機取而代之。
二人很快在一旁的茶肆落了座,阮安揮退了后的使,亦示意魏菀的側,也不要留下使。
魏菀雖對阮安的意圖不解,卻還是依著的言語,讓魏府的婢屏退一側。
“魏姑娘,這次,你怎麼沒再選那藍家公子啊?”
阮安先開口,語調幽冷地朝魏菀拋出了這樣一句話。
魏菀的面驟然一變,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阮安。
阮安冷笑了一聲,不用問,就憑魏菀的神,都能印證的猜想。
“你…你怎麼…莫不是…莫不是你也…這…這怎麼可能?”
魏菀仍于震驚之中,說出的話來也極為磕絆。
阮安則神態嫻靜地持起茶碗,淡淡地啜了口茶后,道“既然老天又給了你一次機會,為何不好好陪伴家人,偏要去打侯爺的主意?”
“莫不是你得知他將來會是這中原之主,所以才用心不純,起了攀附的心思吧?”
魏菀的臉極為難看,一陣青,一陣白的。
聽完阮安的這兩句質問,魏菀怒聲道“你又有何好得意的,前世你的位置,本該是屬于我的。你如今,只不過是占了先機,搶了我的位置而已?”
“你的位置?”
阮安的語氣依舊溫,不急不徐地又說“且不說,是魏姑娘先與人私奔在前,損了侯爺的面。再者,你和他并未正式婚,在前世,侯爺就將那張婚契作廢了。怎麼說,這也不是你的位置啊?”
“你……”
魏菀氣急敗壞,險些從茶肆的長條凳豁然站起。
握著茶碗的纖指漸漸收,想起前世阮安活的并沒有多,不知道后世之事,心中終于生出一計,語帶微諷回道“你這醫姑,還真是癡心,只可惜啊,你前世那麼喜歡他,卻連他的侍婢都沒做。反倒是霍侯稱帝后,在宮里納了不人兒做妃子,日日鶯歌燕舞的,好不快哉。”
其實前世霍平梟到底有沒有妃子,魏菀并不知,因為在阮安去世后不久,也因著那場天花去了黃泉。
只不過尚在人世時,霍平梟的后宮是沒有人的,那時邊地局勢不穩,他忙著戰事,雖在長安,卻連寵幸人的功夫都沒有。
魏菀見說完這話,阮安用手攥茶碗的力道果然重了幾分,眼底不出些微的得意。
卻未想,阮安竟持起那枚茶碗,寒著一張臉起,將里面變得溫熱的茶水,朝著的發頂直直澆去。
魏菀被淋落湯后,完全失了大家閨秀的儀態,不大聲尖,怒聲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阮安在得知,霍平梟在前世有別的人后,心頭自然是狠狠地了下。
可他堂堂一郡侯,長安城的那麼多郎都在傾慕他這個天之驕子,后來他又篡位登基,了新朝的皇帝,側怎麼可能會沒有別的人?
阮安之前也有想過,在前世陪霍平梟走到最后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可與其糾結于過去,不如專注于現在。
這一世,他的側卻然只有一個人,能到他對的意,他也對做出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當然不會因為魏菀的幾句挑撥,就對霍平梟產生異心。
如若魏菀重活一世后,想靠近霍平梟的原因是為了彌補他,阮安還能高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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