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做生意是和氣生財——你不跟我做一樣買賣的時候,我跟你和氣生財;做一樣買賣,還開在三條街之的,那就都是對手,明面上看不到,背地里都是要打得你死我活的。”
“魚鋪利薄,還不至于搶生意。像金樓、布莊這些地方,甚至是點心零鋪子,各家都天天派人在對手店門口盯著,誰家出什麼降價廉售的噱頭了,各家立馬都要跟上,生怕被別人搶走了客。”
“點心零鋪子,都這麼難做嗎!”唐荼荼吃驚。
白白凈凈一個大姑娘站在那兒,一雙杏眼黑是黑,白是白的,全然沒經過商道磋磨。
引著走這條路真的對麼?
華瓊一時又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老母親嘆口氣:“傻丫頭。生意都是搶出來的,一家做得好,便有無數家聞風而來,不得一口一口吃了你,瓜分走你的每一個客人,誰跟你講義?”
“饒是你想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大商機,只要東西做出來了,放到了市面上,立馬有無數后來者卯空心思仿制你的商品——再金貴的行當也一樣。”
“大畫家徐道子,一輩子只畫了三十六幅畫,市井間的仿作能有幾萬張了——一群贗作者比你畫得快,還要厚著臉皮署上你的名。”
“商者,詭道也。沒有一樣生意能長長久久做百年,商人眼力得刁鉆,不停地推陳出新,才能把路盤活。”
華瓊知道自己說得再多,也只是敲山震虎,荼荼不自己經歷一遍是不會懂的。
唐荼荼腦袋暈暈乎乎的,坐去太底下曬干了頭發,等西市大鐘響了一長三短四聲后,知是申時了,起去辭別姥爺。
來時空著手,回去時穿著新裳,還被華姥爺塞過來一包袱西市上特產的零,這一家人是真的把當親孫在疼。
葉三峰已經早早在車上等著了。
華瓊老話重提了好幾遍。
“萬壽節是今年最熱鬧的事兒,坊間都是生意經,這半月你要留意,多看,多想,跟著葉先生好好學,不懂的就問他。”
每回提起葉三峰,都要這樣抬舉一句,好似生怕唐荼荼拿葉三峰當個下人,大材小用了。
要過院門門檻時,唐荼荼悄聲問:“娘,葉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華瓊腦殼:“葉先生心防重,我可不想他霉頭。當年葉家的事兒不面,他要是想說,以后自會跟你講,要是不想說,便罷了。”
“我只能告訴你,葉家是遭了小人,他家家道中落以前,家業不比句家小。當年我幫過他一個大忙,葉先生應允我會照顧你和義山二十年,到你倆年。這人機敏,故好友遍及北方,常年混于市井,眼也毒辣,有不懂的你就問他。”
唐荼荼連連點頭。
馬車轆轆駛出了西市,往唐家的方向行。
進了安業坊,整條一字型坊道上,全高高地拉起了一又一的麻繩,每隔半丈遠就有一條,繩子上頭稀稀落落地掛了幾排彩紙燈籠,皆寫著“福”、“壽”等字樣。
也有畫仕圖、麻姑獻壽,還有仙人指路圖的燈籠。
葉三峰笑道:“這是家讓妝點坊道,初九就到萬壽節了,聽說會比往年的上元節還要熱鬧。京城一直到月底都不夜,尤以初九到十五最為熱鬧,全城燈火歌舞通宵達旦,各坊都要掛起燈籠,不得有晦暗不明。”
唐荼荼問:“西市那邊怎麼沒見掛燈籠?”
“西市車馬多,掛得太早沒意思,風吹兩天就破了,提前一日掛出去就行。”
如今市場上可見異族人面孔,東西兩道城門已經關了,果然如之前那城門役所說,只留下南門作為出。
萬壽節啊……
全京城花了半年工夫搞出來的大陣仗,不知道得是多大的盛事。唐荼荼有些期待了。
他二人說著話,馬車行到了府門口,唐荼荼才跳下車,便聽著院子里一片好聲。
老管家的嗓門最好認:“爺這字寫得可真好,正兒八經的神題字!要是放外邊,賣它個半兩銀子妥妥的!”
半兩?
唐荼荼腳還沒進門,耳朵就先支棱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算25號的更新,我修文慢了……26號就是單更日啦,晚上見。
接下來要接一段萬壽節大劇,二皇子快出來啦。
這兩天心里有點慌,多叭叭幾句。
一篇文,尤其是長篇,作者會用各種梗各種思路去填充文章骨架。這是我第一次架構這樣大量的長篇,會有很多思路錯了、偏了的地方,如果影響到后文,或者我意識到走偏太多了,我自己會去調整,會回頭修文。
但另一方面說,我真的是個玻璃心,是頂著各種力寫文的全職作者,讀者評論就是我唯一力量之源了,所以在現在心態不穩的況下,很怕聽到批評,每天點開評論前,心都要咯噔哆嗦一下,怕看到對故事不滿意的評論。
如果大家讀得不愉悅不舒適了,可以隨時棄文,真的真的不要告訴我。
哪里寫得不對、不好,我自己都有覺的,等我想到怎麼改的時候,就會回頭改啦。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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