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走路永远低着头的盛夏啊?
那个被多看两眼就会脸红的盛夏啊?
盛夏也没法形容现在的。
被恶意中伤的悲戚,在走出105室的时候就淡了;言语报复的快?谈不上;对未来同学关系的担忧?隐约有,但也正在纾解。
在复杂的家庭背景里长,从小就知道怎么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而盛明丰虽与相不长,但人世故、识人断事,盛夏从他那里学到了许多。
像周萱萱这样的人,他们一方面鄙视他们口中的“后门”“结”,一方面又畏惧和尊崇。如果有一天他们拥有了这些,甚至只是靠近了,就会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
和这类人相,默不吭声从来不是一个好方式,适当的强才是生存之道。
很多道理,盛夏早早就清楚,只是极真正用到。
今天这样的理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已迈出这一步,那就随遇而安吧。
周萱萱于而言,不过匆匆过客。
明白心里的郁结并不是因为周萱萱,但又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堵得慌,找不到头绪。
盛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么多盒子抱回来的,进教室的时候,收获了满室震惊的目,此刻就像一个金刚芭比。
把盒子都放在桌子上,手臂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已僵了,直不起来,稍一,就被拉扯得一阵酸疼。打电话的时候手还在颤抖。
盛明丰在开会,李旭接的电话,盛夏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把礼服拿回去。
李旭不明所以,问:“为什么要拿回来?不合适吗?”
盛夏说:“没有,很合适,活动已结束了。”
“那你留着就行啊。”
盛夏浅浅皱眉:“不需要还回去么?”
李旭以为盛夏担心的是纪律影响,笑了声答道:“不需要的,都是自己花钱买的,不是人礼品,你放心留着就行了。”
买的?
如果租金几千的话,买的话要多钱?
盛夏了解盛明丰,他出不好,一直保持勤俭的生活作风,平时食住行都很随便,这一点他不是装给同僚和上边看的。不过到底是有了社会地位,见识广了眼高了,对家人偶尔消费昂贵品也能接,不会沽名钓誉去止,但也不会鼓励和提倡。
邹卫平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最喜欢低调的奢华。
这应该完完全全是邹卫平办的了。
如此盛夏就难办了。
这么贵重的服要怎么理?拿回家是不可能的。跟盛明丰说?那估计盛明丰和邹卫平又得吵一架。
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盛夏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藏之所”,皆是一闪而过又被否定。
盛夏握着手机,站在连廊的梯下,一筹莫展,犹豫着要不要自己联系邹卫平。
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和邹卫平单独打过道,怎么开口?
倏地,听到侯骏岐和张澍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伴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们应该正从上下来。
“照片发我啊?”侯骏岐说,“微博说说朋友圈都发一遍炫耀炫耀。”
张澍说:“炫耀什么?”
“炫耀我班神啊?”
张澍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跟你有关系行了吗?”侯骏岐乐呵呵,“阿澍,那你觉得,是盛夏好看,还是陈梦瑶好看?他们几个寝室都在下注了,你要不要下一个?”
张澍回:“无聊。”
侯骏岐说:“没想到小盛夏材这么好啊?”
“啪”的一声掌拍在上的声音格外响亮,伴随着侯骏岐的吃痛声,“靠阿澍你干嘛!”
“电脑中毒不要紧,别脑子中毒,”张澍一字一顿,最后又补充,“肖想。”
“没肖想!你想到哪里去了,就夸夸,夸不行吗!”侯骏岐声音委屈极了,“发我啊?”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盛夏估他们已进了教室,才从梯下边出来。
过教室的玻璃门,还能看见年开阔的肩膀和漂亮的后脑勺。
忽然不想回教室了。
不想坐在他边,不想“出娇的表”,不想——与人聊。
在这个瞬间,那些刺耳的言论又在盛夏脑中循环:
聊而已……
追不到王小白兔……
小白兔小鹿乱撞的娇样子……
满足自尊心……
张澍带盛夏过来就是为了气你……
……
……
聊而已。
为了气你。
一种酸涩在咙里蔓延。
在这个糟糕的瞬间,盛夏明白了中久久不散的郁结到底是什么——或许,正在体一种陌生的,做喜欢。
它似乎,并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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