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传统项目结束,趣味运动开幕,第一项就是大风车,盛夏站在看台给辛筱禾拿东西,为加油。
赛得着实有趣味。大伙穿着各自班服,抓着一杆子跑,跑道上如同爬了几只彩蜈蚣,尤其到了拐弯,尾的队员到一起,你踹我,我拉你,看台上跟着起哄,好不热闹。
六班勉勉强强跑了个小组第三,没进决赛。
辛筱禾下了场猛喝水,气得口沫横飞:“白瞎练这么多天,四班那几个孙,净搞些拉人的勾当,韩国来的吧?气死我了!”
“不就是玩,没关系的!”杨临宇在一旁安。
辛筱禾努:“你当什么好人,被扯的又不是你!”
杨临宇讪讪闭。
“齐修磊!”辛筱禾抓住一旁的年,“环环相扣一定要赢,别的不管,不跑赢四班你别进我班大门了!”
齐修磊默默鼻子,“那我进我班后门。”
辛筱禾:……
张澍笑一声,“不让他进,你是要当门神么?”
辛筱禾换了语气,“不管,要赢,冲啊澍哥!”
张澍手臂:“打住,不要猛发嗲。”
辛筱禾:“呵,那你要扛住旧爱发嗲,别临阵倒戈才行啊。四班环环相扣,可是有陈梦瑶呢。”
这话说得小声,只有他们这一圈人能听见,张澍却忽然站起,靠在栏杆上,“旧爱?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旧爱,我洁自好这么多年哪来的旧爱,辛筱禾,移动谣言哔哔机,原来是你啊?给我一顿好找。”
他完全没控制音量,又朝着看台,周围几乎全听得见。
按理说,这类话题,张澍从来不接茬。
辛筱禾反驳道:“这可不是我先传的,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张澍姿态闲散,语气却着较真的劲儿,“大家都说2012世界末日,这要是真的,你现在在喜马拉雅当化石。”
看台哄笑,周围几个班都窃窃私语。
辛筱禾:……有、有必要,这么毒吗?
侯骏岐会意张澍这是要当众辟谣了,接话道:“别慌,与你无关,阿澍的意思只是说,他喜欢那谁这个消息,就和2012世界末日一样,已被证伪。”
辛筱禾也学张澍手臂,嫌弃地说:“溜了溜了,我还想活着不想做化石。”
不知是谁看戏不嫌热闹,吆喝问:“澍哥,那你意思是没有旧爱有新欢咯?”
一阵风把看台旗帜吹得乓啷响,张澍淡淡瞥一眼后排,慵懒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建设丽中国不好吗,整天传些没没据的,不正。”
辛筱禾:……
侯骏岐:……
盛夏在后排写通讯稿,想给六班争取点思测分。闻言笔下一顿。
-
“环环相扣”在跑道中央的绿荫场开展,一组六个班,高一高二赛程已结束,人却没走,把绿茵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一组,有四班六班,近期表白墙上的几个“顶流”都在,有好戏看。
“盛夏是不是素了?”
“应该是。”
“好白啊。”
“这么看好像陈梦瑶好看一点。”
“我不觉得诶。陈梦瑶运动会还披头发,偶像包袱够重的。”
“本来就要当偶像啊?”
“张澍还是和盛夏站一起更配,和陈梦瑶像年下。”
……
关于盛夏和陈梦瑶的对比喋喋不休,站在场内的盛夏当然没听到。
烈日灼灼,和张澍并排站着,谁也没说话,中间能再站一个人。
环环相扣是往返赛,单程一个接力,盛夏和张澍是第四棒,排在了第二棒后边,第一、三、五棒站在场地对面。
而陈梦瑶,是四班的第二棒。
现在就站在盛夏左前方。
“阿澍,你让着我点啊?”陈梦瑶一边拉一边冲张澍喊。
张澍虚叉着站着,淡声答:“我不跟你一棒,怎么让?”
陈梦瑶说:“那你也可以跑慢点。”
张澍笑一声:“凭什么?”
“切,就知道又是这种回答,”陈梦瑶翻了个白眼,“没意思。”
虽然被拒绝,但这对话一听两人就很。
哨子声清脆,比赛开始了。
第一棒的同学套着呼啦圈从对面跑来,六班因为侧着跑占了上风,最先到达,第二棒快速出发。
陈梦瑶扭头:“阿澍,你们班行啊,那你更得让着我了?”
张澍还没来得及回答,四班也开始接,陈梦瑶又说:“对面见!”
张澍不予回应,看向边的人。
烈阳照在脸上,白而润,像水头通足的玉。
盛夏静静站着,没有紧张,也没有一点别的绪。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干嘛,觉得会吃味?
他以前和陈梦瑶也是这种流模式,现在竟隐约觉得是不是该改改?
此时,广播里传来悦耳的声:“下面是高三六班盛夏同学来稿……”
不人朝盛夏看过来。
就连六班同学也问:“夏夏,你什么时候投稿的呀?”
“就刚刚。”盛夏说。
“哇,有加分的!”
盛夏轻轻点头:“嗯。”
张澍竖着耳朵听,开头在赞扬这场盛会,工整对仗、辞藻华丽,很适合这种场合。
“你是不是什么题材都能写,还都能写得这么快?”张澍问。
盛夏一怔。
他们已有一整天没有说话了。
他忽然用这么崇敬友好的语气夸赞,是怎么回事啊?
盛夏说:“也没有。”
张澍:“厉害就是厉害,不用谦虚。”
周围同学相视挑眉。
“他俩也没说什么,我怎么觉得那么黏糊?”
“你不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第三棒的同学迎面而来,还没过线就把呼啦圈摘下递过来了。
“到了,”张澍提醒着,揽着盛夏的肩膀把转过去,手臂一接过呼啦圈往头上一罩,“走。”
两人背靠着背,侧着往对面蹦……
这反应速度,这默契……
“他俩是真的吧?”
“先磕为敬。”
跑到中程的时候,盛夏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在最需要专注的时候,不能想太多,不要想别人怎么说,也不要管别人怎么做……跑自己的,才能赢。”
盛夏几乎要以为,他是针对最近的流言,给一点安。如果没有最后一句的话。
最后一句,只是说比赛而已。
可六班几乎领先了一个单程,只要保持节奏就能赢,他没必要在这时候多此一举。
想不明白,也不想自作多。
播音员还在念着盛夏的稿子:“……最好看的落日会在夏天的晚自习出现,最顽强的你会在赛道上变得耀眼,一起冲向终点吧,赛出青春的气象和境界!年鲜繁花路,一起见证。”
一起见证,繁花和终点。
“张澍!盛夏!快点!一班学我们,要追上来了,快点啊!”
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周萱萱焦急的喊声传来,盛夏抬头,果然看到最边上的一班也侧着跑了,几乎要超上来了。
周萱萱更是着急,步上前自己上手拽,张澍长得高,还没完全摘下呼啦圈,周萱萱这一扯,呼啦圈直接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后带。
张澍敏捷地转了个,但还是没能保持平衡,整个往下倒。
意识到面前是盛夏的背,他下意识手撑地,可是惯巨大,哪里是能撑住的?
事就发生在一瞬间,盛夏只觉背后一力道扑来,被压着朝地面摔去,而碍事的呼啦圈一落下来就拌住了膝盖,蜷着无法迈步,就这么直直倒下去,忽然一声响——
疼!
眼前闪过一道白。
在这个瞬间盛夏觉得世界离了一秒。
觉就要这么与世长辞。
“盛夏!”
“盛夏!”
“夏夏!”
混乱,一片混乱,听见焦急的声音此起彼伏。知道自己的体被翻了过来。
看见了面前年撑起体,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边围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意识回笼,开始追溯疼痛的来源。
是,的右,撕心裂肺的疼,动不了了。
“盛夏,你怎么样?”张澍半跪着,上下打量面前的孩,确认是不是完好无损。
发白,眼神涣散,额头冒着细细的汗。
这副样子不像普通摔倒。
张澍喊:“盛夏!”
辛筱禾挤进人群,想要扶起盛夏,被张澍厉声制止:“别动!”
辛筱禾着急:“怎么办啊!夏夏,你怎么样啊?张澍你个废让你赢不是这样赢啊!”
张澍像是听不见似的,“可能伤到骨头了,别擅自挪动,”然后扭头侯骏岐,“校医啊!”
“哦哦哦。”
张澍目回到盛夏脸上,上下逡巡,不自觉抚了抚脸颊,“能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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