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徐徒然一直記著這事兒。
就在鬼屋71后顯形后不久, 剛來到這屋里的晗曾無意識地對它進行了閱讀——當時他就提到了“等待”這個詞。
聽他的意思,鬼屋71號一直潛伏在這屋子中,雖然控制了養兄卻遲遲沒有下手害人,正是因為它在“等待”。
至于它在等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后續晗神智恍惚, 他們并沒有得到答案。而聽晗的意思, 這似乎也不是他能直接“閱讀”到的東西。
而現在, 這事的答案,多半就藏在這枚珠子里。
楊不棄打掃完衛生便徑自離開,徐徒然本想一等他離開就立刻去看珠子里的容, 卻又想起自己現在狀態不好,腦子轉不太。這珠子又是一次用品,萬一錯失了什麼關鍵信息, 后悔都來不及。
遂只能生生下好奇,直到兩天后恢復得差不多了,方再次將那珠子拿了出來,倒了杯水, 將它扔了進去。
黑的珠子像是泡騰片,一進水就冒著泡咕嘟嘟地往下沉。徐徒然等它完全溶解,仰頭一飲而盡。
口倒是沒什麼特別, 有點像沖淡了的酸梅。令徐徒然驚訝的是喝完后的狀態——眼前一時恍惚,影搖晃,似是飄了起來,最終固定在了某個高度, 關于四肢的知在逐漸消失, 直至最后, 仿佛就剩下了一個腦袋……
或者說, 一只眼睛。
徐徒然好奇地轉著目,花了好一番工夫,終于搞清了自己的狀態——變了一只眼睛,一只黃的大眼珠子,正嵌在層層的黑線之中,冷漠地向外張。
有黑線遮擋視線,能見的視野有限。只能依稀辨認出,外面的場景很陌生,像是一間破舊的舊屋。鬼屋71號正棲息在這間舊屋的屋頂上,它的斜下方坐著一個人影,看上去高高瘦瘦。
因為角度問題,徐徒然只能看見那男人的側面。對方戴著鴨舌帽,帽檐得很低,出的下非常蒼白。上穿一件姜黃的襯衫,牛仔已經很破了。
“你太急了。”徐徒然聽到他在說話,似乎是在和鬼屋71號談,“我不是說了嗎,你只要等在星星公園就行。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現在來找我,我也沒東西給你吃。”
鬼屋71號沒出聲,只有節奏地鼓了幾下腹。或許是因為此時代的正是它的視角,徐徒然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它的意思。
【無趣……等待很無趣……】
【我看到你說的那個人了。看上去一點都不好吃。】
【而且已經是別人的信徒了……我聞到了上的味道……是我不能的食……】
【不能吃。不好吃。你騙我。生氣。你騙我。】
“……其他人的信徒?”那男子聞言,卻似是愣了一下,旋即低笑起來,“有意思。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人也盯上‘’了?”
鬼屋71號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它腹繼續鼓著,翻來覆去地,只重復著一個意思。
【生氣。氣死了。好氣。好氣啊。】
徐徒然:……
之前手的時候沒發現。這條大魚……原來這麼憨的嗎?
那個坐著的男人似乎也是相同想法。徐徒然聽見他又笑了一聲:“別氣了。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你看到的那個,并不是我讓你等待的‘食’。我說的那人,還沒有來。你且再等一陣,等你看到真正的‘’了,你就會知道,我本就沒有騙你。”
他的話語不不慢,似是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原本氣到要變河豚的71號,聞言居然真的逐漸平靜下來,怒氣逐漸消散于無形。
“不過我得再次向你提個醒。這次再回到星星公園,就不要再隨便離開了。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的。大魚,你得學著有點耐心,懂嗎?”
【耐心。耐心。麻煩。。】
徐徒然聽到71號如此“回應”道。
“相信我,等你真正吃到‘’了,就不會了。和別人不一樣……”
男人說著,忽然了下帽檐:“但你得小心些。哪怕看到‘’了,也不要急著出手。要學會蟄伏——在有絕對的把握前,不要讓注意到你。”
“那個家伙啊,是塊會咬人的蛋糕。看著很好吃。但只要一個不小心,你就會為被反咬的那個。”
男人漫不經心地說著,站起來,低頭拍了拍沾灰的牛仔。徐徒然看他似乎準備離開,心中不由一,忙調整起角度,試圖看清他的正臉。試了幾次沒有功,那男人卻似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轉,朝這邊看了過來——
兩邊目對上,徐徒然只覺一陣劇痛襲上雙眼,下一秒,又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推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向后摔去!
“喀啦”一聲脆響,換回了徐徒然的神智。
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倒在了地板上,手中的玻璃杯摔落在地,已變了一地碎片。
眼前有些花,所有東西都帶著重影。腦海中則還殘留著作死值的提示音,徐徒然調出界面來看了下,發現剛莫名又漲了兩百。心里正犯嘀咕,手機又響了起來。
徐徒然晃了晃腦袋,拿起手機,只能看到是一條來自晗的短信,上面的小字卻怎麼都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容都疊在了一起,邊緣模糊。
徐徒然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意識還不清醒,又過一會兒,才發覺可能是眼睛出了問題。著墻壁走到衛生間,懟到鏡子跟前,這才發現自己的雙眼都是刺紅一片,充得像是兩顆紅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淚的那種。
徐徒然:“……”
淦。
現在知道,那兩百的作死值是怎麼來的了。
*
“……所以說,你昨天在閱讀記憶的時候,和那人對上了目。然后你的眼睛就出病了?”
第二天,慈濟院部食堂二樓包廂。
晗一邊消化著自己得到的信息,一邊觀察著徐徒然的眼睛。
“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嗯。我吃了點楊不棄給我的藥。只剩一點紅了。”徐徒然道,旋即“嘖”了一聲:“我比較在意的是,那個家伙,是怎麼傷到我的?”
那覺,就像是在看《午夜兇鈴》時,貞子真的從電視里爬出來撓人似的。全息電影忽然變互影像。徐徒然倒是不怕,就是覺得納悶。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等級比你高太多。”晗若有所思,“當你注視他時,他也看到了你。并且有意識地拒絕了你的訪問……”
徐徒然:“……”
拒絕訪問就拒絕訪問,他打我眼睛做什麼?
菲菲不太高興地拍了晗一下,晗嘆了口氣,看了過來:“抱歉啊。這事是我疏忽。”
徐徒然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反正我不虧。”好歹賺了兩百點作死值呢。
而且這次獲得的報,明顯很有價值……徐徒然默默思索著,目沉了下來。
從看到的那個畫面來看,很顯然,是那個穿著姜黃襯衫的男人,指使鬼屋71號躲在星星公園,進行埋伏的。而令徐徒然在意的,是他和鬼屋71號所說的話——
【我看到你說的那個人了……已經了別人的信徒。】
【你看到的那個,并不是我讓你等待的‘食’。我說的那人,還沒有來。】
雖然從語音上,很難分辨“他”和“”。但當時徐徒然是以鬼屋71號的視角去觀看這段談的,能到鬼屋71號的心理活,因此也清楚,他們所說的“”——是一個。
鬼屋71號曾在星星公園待過一陣,見到了“”,覺得上當騙,所以離開,后又被那個男人哄回。
也就是說,它一開始看見,大概率是自己魂穿的這個原——這段談應該是發生在原死亡之前。當時原已經被人以“顧晨風”的名義哄騙,甚至想要“獻上心臟”。從時間和表現來看,正符合“已經了別人的信徒”這個描述。
若真是如此,那麼那個男人口中的“真正的”,只可能指向一個人。
那就是自己。
換言之,有人已經預見了的到來,并且提前做好了布置。
問題是,那人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為什麼要對付?這對他又有什麼好?
……自己的“穿越”,真的只是個意外嗎?
重重疑問在徐徒然腦海中打著轉。但無論如何,往好的方面想,現在起碼有三點可以確認了:
第一,有人盯上自己了。而且他想要自己死。
第二,這個人,并不是害死原的那個東西。
第三,害死原的那個,確實不是“人”,而且咖位很可能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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