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棄:“怎麼說?”
這回回答他的卻是系統——它正頑強地蠕著,像只爬葡萄樹的蝸牛一樣沿著椅背往上爬。
“獲得了育者投影的消息,它們不可能無于衷。”它費勁道,“它們現在應該也意識到了,星星已經領先太多了。哪怕它們能夠搶到永晝的星輝,差距依然十分明顯。輸是遲早的事。”
那個藏在盒中世界,卻從未面的育者投影,則是它們唯一機會。
不過育者投影的存在,他們這邊實際也無法百分百確定。因為他們做出這個判斷的唯一依據,就是徐徒然的臍帶,也就是所謂“系統”,曾在剛蘇醒時就被一莫名的力量拽走——它也只是依據那力量的氣息做出推斷而已。
“到底有沒有,到時候讓那些鐵線蟲召喚一下就知道了。”徐徒然倒是很想得開,“如果不是,那就再想辦法唄。”
楊不棄微微蹙眉,面思索。
作為儀式中的必要一環,徐徒然無法向他詳述儀式的存在,因此對目前的況,他的理解僅限于“徐徒然主設套向匠臨們泄育者投影的存在”以及“希匠臨們能順利呼喚出育者投影”,對于背后的原因,實際并不是很明白。
不過他看得出來,這件事對徐徒然而言非常重要。因此,在仔細思考后,他謹慎地提出了兩個問題:“可方才這位臍帶先生說了,要保證召喚功的話,對祭品的限制很大。也就是說,它們未必能召喚功……”
“關于這點,我仔細想過了。”徐徒然言簡意賅,“首先,如果它們確實太廢,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話,那也沒辦法了。”
那只能自己試著召喚了。
不過這樣一來存在兩個問題。首先,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通過小張把消息泄出去,就是為了完儀式中“生死危機”的劇。畢竟無敵又寂寞,除了那個神神的育者投影,也想不到還能靠誰完這段劇了。
但如果是自己召喚的話,這個危機和小張的關聯就不強。未必能滿足儀式所需的劇要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召喚育者,或是育者投影。
那個系統對此的印象也很模糊。用它的話說,這種事本該是刻在星辰骨子里的,但很明顯,徐徒然出生時的反骨,已經不幸把這骨頭給抵掉了。
如果匠臨們的召喚不功,為了獲得正確的儀式步驟,估計只能去姜家人或晗那里運氣,看看他們從全知分中薅下的羊里包不包括這一部分——再或者,就是趁著匠臨們召喚的工夫,過去抄個作業。
至于祭品的問題……
“香樟林。”
徐徒然靠著椅背思索一會兒,緩緩開口:“一個猜測,不一定對。但如果我是它們,我會去香樟林運氣。”
香樟林下的祭壇里面,還殘留有自己的部分力量。這陣子喂了那麼多全知分,估計這力量更強。而且里面還困有兩只鐵線蟲,這不相當于打包好的冷凍鴨。
徐徒然確定,全知蟲應當是知道這事的。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不止一次逮到在香樟林附近晃悠的可疑對象。而且匠臨都知道那里香樟林里藏著祭壇,大概率全知蟲也掌握著這個信息。
“可它們也得有本事從那個域里撈人才行。”系統道,“全知碎片估計是沒啥指了。它應該已經被削得很嚴重。除非那個永晝碎片已經到達了辰級,或更高,那或許還有些可能。”
“總之那邊還是多關注一些吧。”徐徒然做出了決定,“說不定它們還能和育者投影打商量呢。比如賒個賬之類的……”
系統:“?”
“啥?”它沒明白徐徒然的意思。
楊不棄倒是聽懂了:“的意思是,那些碎片或許可以考慮打白條。先把育者投影給召喚出來,讓它幫忙突破香樟林的域,再從里面把祭品撈出來獻給它……”
系統:“……”
“那我覺得它們不如直接二選一當場獻祭一個比較現實。”它不客氣道。
當然,最壞的況是,這些碎片選擇直接無視,甚至反向利用這條報。
——畢竟他們至今無法確定,這些碎片對這個盒中世界,以及對徐徒然的儀式了解多。假如它們知道,召喚育者投影是儀式中的一環,那它們完全可以選擇不理會,或干脆蓄意破壞徐徒然的儀式進程。一直拖到循環結束那天。
無法真正蘇醒的徐徒然到時候只能隨著盒中世界一起湮滅。
不過按照徐徒然的子,大概率會在它們冒頭搗時將它們全部敲回去,然后義無反顧地把育者投影來好作死……
這樣一想,系統莫名又安心不。
另一邊,徐徒然不知何時又趴在了桌上,被楊不棄輕輕晃了兩下,方掩著面孔抬起頭來。
“行,那就先這麼定了。我先回去睡一覺,別的事回頭再說……哦對。”
咕噥著,走到樓梯邊上,忽然半側過頭看向楊不棄。
“還有你甩我的事。這個不好再拖了,得提上日程了。你這兩天好好構思一下,要爭取甩出驚喜,甩出新意,最好有點表現力,懂嗎?”
楊不棄:……
他頓了幾秒,不太確定地開口:“……好?”
“加油。”徐徒然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打著呵欠轉上樓了。
糜狀的系統見狀,又啪一下從椅背上摔了下來,顧涌著往樓梯爬去。楊不棄看不下去地上前,將它拎到了樓梯扶手上,這樣至爬得省力點。
“……謝了。”系統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你不上去嗎?”
“不了,我睡樓下。”楊不棄道,“全知蟲知道這里的地址。萬一它又過來,我能早點發現。”
系統咕噥了一句“那隨你”,獨自往上爬去。楊不棄原地默了片刻,眼神中卻出幾分憂思,過了一會兒,方轉,走向自己的臨時房間。
而就像之前一樣,在睡之后沒多久,他的意識便又落到了那個悉的地方。
——預知回廊。
回廊那只黑的兔子看著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健碩的后仿佛能一腳踹死個人。脾氣倒是好了不,至自打楊不棄順利升上辰級后,它很再踢他咬他,跺腳的況也了很多,有時甚至會大發慈悲地允許他兩把。
不過不能多,多了還是要咬的。
至于辰級以上的回廊,瞧著倒是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不同的只是門后的世界——辰級之后的回廊上,所有的門都是可以開的。且每次開門,都會看到不同的東西,有的是符文,有的是刻著古老文字的石碑,有時,則只是單純的碎片。
關于未來的碎片。
從這些碎片中,開門者可以看到一部分的未來。這也是楊不棄明知自己不可能在預知上繼續升級,也要堅持在這里整夜整夜耗著的原因。
好消息是,門后所呈現的未來,往往和觀察者心心念念的事相關,并不會呈現毫無關聯的碎片,且會據觀察者所掌握到的現實因素,隨時更新解鎖。而壞消息是,這些碎片大多是無序的。看不到因果邏輯,看不到前后聯系。需要觀察者自己據掌握到的信息,一點點地拼湊。
自打升到辰級以來,楊不棄已經在這兒,看到過各種各樣的未來。有關于徐徒然的,有關于他自己的,有關于這個世界的。
有的碎片里,世界已然得救,星星卻沉海底,陷了無盡長眠;有的碎片中,世界卻在未來的某一年中分崩離析,徹底湮滅。有的碎片里,他和徐徒然并頭靠在一起,化為點消失,有的碎片中,他看到自己當著徐徒然的面,被漩渦般扭曲的黑暗吞噬。
這段時間來,楊不棄盡可能地整理著線索,盡可能歸納出導向不同結果的關鍵因素。然而他目前所掌握的所有因素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星輝”……
準確來說,是兩個星輝。
以“徐徒然已經獲取兩個星輝”為前提而展現的未來碎片,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更別提主泄育者投影這一關鍵舉……這樣的行為又會將一切導向怎樣的未來?
楊不棄難以判斷。
懷著這樣的擔憂,他深吸口氣,用力推開了面前的門扉。
*
翌日。
“香樟林?”正在喝牛的徐徒然抬起頭來,略顯詫異,“你要現在過去嗎?”
“嗯。”楊不棄將鍋里的煎蛋撈出來,背對著徐徒然點頭。
“你不是說,剩下的鐵線蟲可能會盯上那里嗎?我可以先過去看著。”
他將煎蛋裝盤,端到桌上,順手摘下圍:“而且我生命傾向還需要升級。那邊對我可能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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