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董老爺子恐怕永遠不會明白,在他因為胎兒的別而把天平偏向陳晴的時候,是他自己親手斬斷了這段親和信任,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孫和兒媳推開的,蔣文秀和董敏并非因為金錢才失寒心的啊……
或許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吧。
*****
又過了幾天,瑤又聽包銳說起了這件事的最新進展,董老爺子又找人去陳晴那里鬧了幾次,陳晴本來產后就恢復不好,這下更是發起高燒來。
而董老爺子邊也有別的遠方親戚給他出了主意。眼下董敏已經決定改母姓,雖然這孩子是個腦癱,可也算是董家最后的一個姓董的脈了。董老爺子大概生怕陳晴為了產弄死孩子,特意在這些遠方親戚的攛掇下,派了三姑六婆那一堆親戚去盯陳晴,而那些遠房親戚拿了錢,自然盡心盡職。
結果就這樣,陳晴每天不僅要為新生的腦癱寶寶糟心,還要疲于應付一幫心懷不軌的遠房窮親戚。
“這些親戚當然不會讓陳晴有機會讓孩子‘一不小心’出點‘意外’,畢竟孩子要沒了,他們上哪兒再找個借口問董老爺子要錢啊。現在名正言順的說是替董老爺子照顧孫子,大筆大筆地拿錢呢。”
一幫各自心懷鬼胎的人,竟然就這樣互相制衡著達了平衡。
對于陳晴,順利讓孩子繼承了產,算是達了自己的目標。然而這樣的人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一個腦癱寶寶的未來,就算有錢,也不是那麼輕松的,作為監護人,恐怕是為了拼這麼一筆產將要搭上自己的一生了。
而謝明,謝明能不能一起承擔起這個腦癱寶寶的未來,就是個問號了。如果是健康的寶寶,他或許能堅持……可一個腦癱寶寶,就算是親生的父親,都有可能選擇放棄。人生里有太多東西,能讓冷卻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蔣文秀說的真是一點沒錯。
人生不是短跑,而是長跑,在開頭洋洋得意領先的人,未必就能一路坦途了。
*****
不管多唏噓,董山產案徹底結案,瑤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分。
當晚,在自己房里,瑤就沒忍住,給自己爸媽打了個電話報喜。
結果老兩口子不關心瑤的工作,他們只在乎瑤的私生活。
“聽你媽說你最近男友了?”
“額……”
“小錢是吧?”爸爸語氣頗為頭痛,“可聽說這小錢,不僅家境不好,自己還不太上進啊,除了一張臉能看……”
瑤剛要順水推舟說自己已經分手了,卻聽爸爸直接自己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和你媽下下周日會來a市一趟,參加以前高中同學聚會,順帶來看看你,你看看有什麼要讓我們帶來的?”
“有有有!”瑤立馬忘了錢恒,“我想吃媽媽做的牛辣醬,還有紅燒豬蹄!醬鴨!麻辣兔!……還有碳烤羊排!”
爸爸笑罵了瑤幾句,表示自己盡力而為,結果臨掛電話的時候,他大概想起錢恒,又不痛快起來:“你說,這人和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啊,你知道爸以前有個同學姓錢吧?”
又來又來了……
一聽這個姓錢的同學,瑤就知道要糟。
從小到大,瑤聽爸爸怒罵“姓錢的”已經不知道多回了。大概因為太過討厭對方,為了表示自己的輕蔑和不屑,這同學在爸爸口中都不能擁有姓名,從來都是用“姓錢的”代替。
果然,爸爸憤怒道:“這個姓錢的,以前是我的同桌,一個男的,結果天畫三八線!還要和我簽字句,如果我超過一點點,就要給他賠錢;雖然績好,可人特不上道,有次期末考試我好吃好喝伺候了他一個月求著他期末給我看一下,就差跪下他爸爸了,結果呢!結果他一白眼狼,一抹,什麼也不認,連個選擇題也不給我看!害的你爸我不及格!就差3分啊!回家給你爺爺打的差點現在都能停殘疾人車位了。”
……
爸爸又絮絮叨叨罵了一陣,才終于進了總結陳詞的環節:“結果吧,這種奇葩,竟然活的非常滋潤,據說都有私人飛機!幸好這次高中同學聚會他不去!我可真不想見到他!”他苦悶地嘆了一口氣,“總之啊,這個社會,就是不公,不瞞你說,我一開始迷信過,總覺得他能這麼發家致富,是因為姓錢,這個姓,就注定了他這輩子不會缺錢,但現在我也不信這種說法了。”
爸爸又哎了一聲:“你看看吧,同樣姓錢,我這同桌富這樣,小錢卻窮的那樣,你說這合理嗎!”
“……”
爸,其實姓錢的,確實都有錢的……
瑤聽爸爸又嘮叨了一會兒如今這多麼世風日下世態炎涼,針砭時弊又抨擊了會兒社會,被他扯的徹底忘記了說錢恒的事,他才意猶未盡地終于掛了電話。
說來也巧,這電話沒掛上多久,留在律所加班的錢恒就回來了。
瑤一分鐘也沒耽擱,趕忙出了房間,滿臉諂笑,一把搶似的接過了錢恒的包:“哎,老板,我來拎我來拎!”
錢恒剛一下大,瑤又趕搶了了過來:“我來給你掛,我來給你掛。”一邊捧著錢恒的大,一邊贊道,“老板到底是老板,這風采別人就是趕不上啊,你看看,您穿了這件風,這氣質,這格調,太獨特了!”
錢恒瞥了一眼瑤:“獨特?瑤,你瞎嗎?”錢恒冷哼一聲,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現在滿大街都是burberry風的仿版,十個男人里九個穿著。我剛坐電梯上樓,還和一個人撞衫了,還是個禿子,彩頭不好,這服你別掛了,幫我扔了。”
“……”
這馬屁拍的有些尷尬,拍到馬腳上了……
不過這會難倒瑤嗎?
不可能!
瑤急中生智道:“老板,那這服更覺得不能扔啊!”
錢恒果然皺了皺眉,有些發難地看向瑤:“為什麼?”
“這件服雖然撞衫嚴重,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彰顯您的獨特啊!讓人知道什麼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
瑤頂著錢恒玩味的眼神,繼續道:“待會我給您去燙燙。您先喝杯熱水暖暖,外面冷……”一邊說著一邊給錢恒倒了一杯熱茶。
錢恒沒有接,他看了眼瑤,聲音平靜:“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我。”
瑤立刻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就想著,董山這案子也結束了,老板不是要搬走了嘛,我這沐浴老板先進思想洗禮,接老板專業英指點的機會,越來越了,我這也是想有所表示啊!”
錢恒好整以暇:“所以呢?”
瑤著頭皮:“我就問問你什麼時候走,我可以幫你一起打包啊。也住了這麼久了,東西肯定不,收納打掃什麼的,我都能幫忙。”
錢恒冷笑一聲:“瑤,敢你這是趕我走啊。”
“不不不,我哪里敢!”瑤了手,解釋道:“這不,我爸媽下下周日要來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想到時候就和他們說咱倆已經分手了,為了這麼驗證,要不正好趁最近有空,我幫您把家給搬了?”
為了應證自己的話似的,瑤又補充道:“說實話,我還懷念我們的合租生活的,老板真要走了,我會……我會想你的!雖然只一起合租了這麼個把月,但對我來說,老板現在就像是我家人一樣親切的存在,我心也很不舍,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就讓老板舍棄豪華的大別墅不住,陪著我住在這種沒有格調的地方!”
錢恒坐在沙發上,一雙手疊在上,看著瑤,不置可否。
瑤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厲道:“但有一句話說的好,常回家看看,老板你走了,我這也隨時歡迎你來啊,你就把這兒當你第二個家好了!”
錢恒微微一笑:“那麼也就是說,私心里,你是很希我繼續住下去的?”
“那怎麼不是呢!”瑤下意識諂道,“能和老板住一個房,是我的榮幸啊!”
“那我就勉為其難繼續住下去好了。”
瑤:???
等等,這怎麼和說好的劇本不一樣???老板病患者放著大別墅不住,竟然能繼續忍這種中檔(在他看來是低端)小區???錢恒怎麼了?怕不是病了吧!
錢恒欣賞完瑤臉上各種走馬觀花般復雜的神,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機舉到了瑤面前:“只是你給我解釋下這個招租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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