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婷重新出了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

　而在瑤準備告辭離開之前，李夢婷又住了。

　“瑤瑤。”有些赧，“你當初準備司法考試的那些復習資料，還有嗎？”

　“恩？”

　“我……我想復習司法考試。”李夢婷咬住了，“我現在懷孕了也沒法去找工作，正好每天閑在家里。你說的對，不是孕婦就什麼事都不能干了，我前幾天網上也看了，好些功，就算是懷孕的時候都能完很多工作，從來不會因為懷孕了就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我比們差遠了，們都在努力，我更應該努力了。”

　瑤愣了愣，隨即是真心的高興，點頭道：“我有的，那些資料我都有，我明天就給你帶過來。”

　李夢婷如釋重負般地笑了笑：“我現在想通了，就算現在失去了一些東西，遭了一些打擊，但我還年輕，自己的決定必須自己買單。”了自己隆起的肚子，“既然決定帶這兩個小生命來這個世界，就應該承擔起責任來。我要一個人養這兩個孩子，不努力怎麼行？”

　瑤用力握了握李夢婷的手：“你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的，兩個小朋友還有我這個干媽呢！”

　李夢婷也握了瑤的手：“現在離明年的司法考試還有好幾個月，我準備沖擊下，等我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就要重返職場。”看了眼瑤，認真道，“我想像你一樣，做一名律師。能夠保護自己，也能夠保護自己的人，還能有一份能養活自己和孩子的收。”

　說到最后，李夢婷的眼角帶了點淚意，仍舊是，只是眼神已經與蘇靈湖邊妄圖自尋短見的全然不同了，瑤從的眼睛里看到了堅毅和目標。

　“瑤瑤，謝謝你。”李夢婷鄭重地道謝，頓了頓，“也謝謝錢律師。他不是什麼業界毒瘤，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非常謝他當初罵醒我的一席話，良藥苦口，但只有這樣才能治病。”

　“你們不僅幫我爭取到了合法權益，也改變了我的人生。”

　******

　直到瑤回到君恒所在寫字樓下，的臉和雙手還在發著燙，的腦海里還縈繞著李夢婷最后那句鄭重的話語。

　的心充盈著容和強烈的職業自豪。

　人生里，沒有哪一次，有這樣巨大的就。收到大筆獎金的時候都沒有。

　錢恒說的沒錯，每一個職業都有它獨特的使命。

　律師也有。

　作為法律運行系里的一環，除了幫助法律秩序健全的運行外，瑤想，每個法律人的使命，都不僅僅是解決個案糾紛，而應當是向社會去傳播法律信仰。

　以前并不理解錢恒所說的“信仰法律”是一種什麼樣的，而時至今日，才終于在懵懂中領悟了這句話。

　瑤的心糅雜著興、激還有自豪，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給錢恒撥了電話。

　想告訴他。想第一時間告訴他。

　不是因為他是老板，而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男人。

　然而剛聽到手機里的“嘟”響到第三聲，就有一只手從后拿走了的手機。

　瑤回頭，才看到錢恒就站在自己的后，一只手上還拿著一疊案卷材料，像是剛開庭回來正準備上樓的模樣。

　他掛斷了瑤的電話，把手機還給瑤，挑了挑眉：“打什麼電話，直接回了君恒進辦公室找我不就可以了嗎？”

　瑤有些不好意思，老實道：“因為我想說的事，不是以員工的份……所以想公私分明點的話，還是在所外面給你打電話比較合適，進你辦公室說這些話不太好。”

　錢恒皺起眉，不滿道：“你是白癡嗎？我的辦公室，你想進來就進來就行了。這是什麼死腦筋的原則？”

　瑤看了錢恒一眼：“這個原則是你定的。”

　“……”錢恒咳了咳，“原則這種事，偶爾也要變通。”

　如今面對錢恒，不知道為什麼，即便這樣正常地站在人來人往的寫字樓下說話，瑤也有些忍不住臉紅張，總覺得全世界都在盯著和錢恒，生怕來往的人看出和錢恒之間關系的端倪。

　看了錢恒一眼：“要不去旁邊星克說？我還是覺得去辦公室里聊不太好……”

　瑤說完，才有些懊惱，錢恒是不喝星克的，不僅不喝，對星克的口以及星克咖啡館里的氣氛，簡直是深惡痛絕。

　結果出乎的意料，錢恒輕聲“嗯”了聲，然后便徑自朝著星克走了過去，甚至還回頭奇怪地看了瑤一眼。

　“你還愣在原地干嗎？要讓一分鐘價值166.666無窮人民幣的我等你嗎？”

　“……”

　*******

　星克的氣氛果然一如既往，不論是幾點鐘，這個時間人還是很多，錢恒雖然走了進來，然而全程都皺著眉，一張臉上寫滿了“勉強”。瑤趕給自己隨手點了一杯拿鐵，而喝慣了現磨咖啡絕對不會降低口味的錢恒，自然是看不上星克咖啡的，瑤想了想，便給他點了一杯伯爵紅茶。

　為了防止同事看到后有什麼聯想，瑤特意找了一個角落里的座位。

　對于李夢婷的案子，除了如今能讓這個案子翻的借款糾紛，瑤還有很多想說，而最重要的，想好好地向錢恒道謝。

　“謝謝你。”

　結果錢恒撇過了頭：“謝我干什麼？這案子是你辦的。這種標的額才幾百萬的案件，我是不會浪費我的時間的，別把這種小案子和我扯上關系，傳出去了會降低我的格調。”

　他似乎并不習慣被人道謝，如今面對瑤的目，更是渾不自在一般想要極力否認。

　真是別扭到不行。

　只是瑤知道他不是。明明說著為錢發電，但是大半夜地開著車帶著自己橫了大半個城市去拉住了輕生的李夢婷，一路把安頓好；明明可以視若無睹，卻不顧是否會得罪人，仍舊犀利地指出了李夢婷的問題；明著對這個案子似乎沒有手，但暗地里卻一直在關注著，當瑤一遇到問題，錢恒幾乎就立刻跳了出來。

　他像是一個恰到好的導師，并不全然手，給予了瑤最大的自由度和獨立，然而當瑤要摔倒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有一雙手，一直護在自己的后。

　“不管你承不承認，但你改變了李夢婷的人生。”瑤用雙手捂著拿鐵，“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是個律師到這麼自豪和驕傲。一個律師，除了在法律的專業上解決客戶的問題，原來同時也真的能改變很多。”瑤告知了錢恒李夢婷的變化，“你看，因為你，不僅走出了被張浩欺騙劈的痛苦，還一下子決定發憤圖強好好拼搏，為一個能善于利用法律的警醒之人，而不做生活中的被懶惰者。”

　錢恒對這樣的發展顯然有些意外，然后他抿著，看向瑤：“我們是律師，我們只負責案件的結果，而不負責他人的人生。瑤你……”

　“不是這樣的。”瑤卻打斷了他，“負責好案件的結果自然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但我覺得一個律師專業的同時，也應該有一些這樣的懷。我們解決個案糾紛的時候，也是可以傳播法律信仰改變別人人生的呀！你不覺得如果李夢婷能重新站起來，未來通過司法考試為一名法律工作者，會比幫助贏得一套房產，更有意義嗎？”

　瑤的眼神明亮而心無旁騖，被這樣的盯著，錢恒下意識便是轉開了視線，即便兩個人已經是男朋友的關系，只是突然被這樣看著，錢恒仍舊招架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我都說過了，我只為錢發電。”

　“不呀，你也為發電。”

　錢恒撇過頭去：“我并不在意李夢婷到底能不能振作起來。”

　“但是你在意我呀。”瑤卻不放過他，仍舊用那種勾人的眼睛盯著錢恒的側臉：“一分鐘等值166.666無窮人民幣的你，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陪著我理李夢婷的事，難道不是為了發電嗎？我又不值那麼多錢……”

　“誰告訴你說你不值錢？”

　結果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錢恒打斷了，抬起頭，才發現錢恒把剛才移開的目重新聚焦到了自己上，而一接到瑤的目，他的目便如害草一般輕輕閉合了葉片，立刻移向了別：“你是君恒的律師，是我錢恒親手帶教出來的人。”他的耳朵微紅，然而語氣卻是一本正經，“還是我錢恒的朋友。”他看了瑤一眼，“誰給你的勇氣，允許你覺得自己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