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單兵19

　首頁飄著許多標紅的帖子, 看標題就知道是針對該場戰局的假設推衍，以及手機甲的戰力評價。

　眾人總是很喜歡討論“如果”這種事兒，尤其是面對雙方勢均力敵的比賽。雖然它并不會發生, 也不妨礙看客進行暢想。

　在最初的震撼過后，專業的數據分析師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這幫業人員爭論不休的, 就是乘風的戰究竟算不算無懈可擊。

　于是乘風跟項云間在他們的帖子里又廝殺了無數遍, 創造了無數堪稱“人類奇跡”的作, 只為了湮滅對方的機甲，其架勢大有形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意味。

　目前來看還是乘風略勝一籌，畢竟剛贏下比賽。

　乘風點進去看了幾個帖子, 又被里面各式無謂的爭吵趕了出來，還是對網友的聊天打屁更興趣。

　“明年手系要增加數據分析類課程的話，朋友嗎？這個專業還能報嗎？”

　“首頁那麼多品，隨便點個進去看看手機甲的難度, 再決定要不要學吧。【憔悴】”

　“乘風構建的幾個模型完全可以直接拿來用，我稱為手機甲猥瑣流的奠定人, 沒人有意見吧？”

　“這稱號就怪猥瑣的。”

　“三夭網友的毒恐怖如斯！”

　“你們如果繼續這麼乘風, 我很慌啊，不會大冷之后又大冷吧？”

　“不要再了不要再了！”

　“雖然我一直在吹乘風, 但我真沒想到老項會輸, 我當時徹底懵住了。”

　“雖然這很悖論, 但是你說得對。”

　“開玩笑，誰能想到老項會輸啊？去年他只比現在的乘風大一屆，還不是頂著無數毒拿的mvp？”

　“項云間大四不去遠征軍試訓結果只給乘風打了場助攻, 雖然他有八塊腹但我還是覺得他我見猶憐了。”

　“老項現在肯定在獨自神傷。他的一百個分析群解散了嗎？”

　整個論壇里的氛圍幾乎是一陣狂歡, 乘風發現項云間的出現頻率幾乎跟不相上下，其中大部分都帶著調侃跟惋惜。看多了之后, 不跟網友共，在床上坐正，心虛地打開之前被屏蔽的小群。

　幾人正在里面聊天，新消息一條條地刷出來。

　家里真的有礦：我點了外賣，@向云間，你人怎麼不見了？

　夏天有什麼好：@向云間去哪里了？我還沒讓你掏錢啊。

　再莽一點：@夏天有什麼好，老項放冰箱的飲料都讓你給敗了，你還問他干什麼去了？

　夏天有什麼好：都是借口，老項就是在逃避人生。@葉歸程，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就這樣沒有了，你還不發點紅包鼓勵一下？

　家里真的有礦：按照我們群里不文的規定，贏這種大比賽的人是要發紅包的。

　夏天有什麼好：@葉歸程，你不會還在屏蔽我們吧？【拔槍】

　乘風假裝沒看見，正要關閉，跟著向云間的頭像跳了出來，嚇了好大一跳。

　向云間：別吵。

　夏天有什麼好：我就知道@葉歸程管用。幫我帶一盒烤豬蹄，香菜口味的，謝謝。

　向云間：沒有，自己點外賣。

　夏天有什麼好：三餐邊上的那個販賣機里有，今天上新的我看見了！哦嚴慎說他也要一個。【哇】

　再莽一點：？誰特麼要香菜口味這樣的異端？

　乘風走到窗臺，試探地往樓下看，還在充電的小貓頭鷹見狀跟著飛了過來。

　夜幕中樹影模糊，看不清臉的行人在路燈下緩緩走。

　小貓頭鷹眼睛閃了一下，開始掃描搜尋，問道：“你想找誰？”

　乘風說：“我就隨便看看。”

　想了想，還是披上外套決定出門，順道把蠢蠢的小貓頭鷹往里推了一把，關在門。

　聽到里頭那只蠢鷹不停用啄開關，背過手指叩了叩門，示意道：“不要跟我，我馬上回來！”

　乘風一溜煙地跑向三餐，果然在矗立著的機前面發現了項云間的影。

　對方單手舉著腦翻看信息，另外一只手漫不經心地在菜單上挑選商品。

　他看得專注，都沒有聽見乘風從后方靠近的腳步聲。

　乘風不是想窺探，只是深夜里腦屏幕上的字太顯眼了，不過隨意一掃，就掃見許多條新發送的問短信。

　“老項，雖然你輸了，但是我覺得你打得還行，也就比我差一點點，”

　“項云間，想開點，輸一場比賽而已。雖然你已經沒有下一次聯賽了，但你以后還可以繼續輸。”

　“沒關系的項云間，失去一個mvp不算什麼，千萬不要氣餒，積極面對未來，你可以申請讀大五。”

　“不要理會那群牲口，不如想點開心的事。比如你明年來遠征軍試訓，我就是你的前輩了。”

　太毒了吧！

　乘風小心翼翼地打量項云間的側臉，不由生出一些同。

　這人在聯盟生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朋友的嗎？

　販賣機里不停滾落品，又被自裝進打包箱里。項云間從兜里出卡片，準備付錢，乘風先一步出手，在卡槽里刷了一下。

　乘風指指箱子，又指指他，始終低著頭，用晦的語言表示自己的善意：“嗯嗯！嗯嗯！”

　項云間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隨后失笑道：“干什麼？不會說話了？”

　他大概是剛洗完澡，脖子上還掛著條巾。由于最近聯大沒有針對大四生的儀表檢查，頭發也稍微長長了一點，半地向下垂落，遮掩了他上那種強悍的銳氣。作勢又要憑著高來乘風的頭，被乘風閃了過去。

　乘風兩手揣進兜里，站在不遠的路燈下看著他。

　項云間彎下腰，單手端起打包箱，從里面出一瓶飲料，又翻出一包零食丟了過去。

　乘風拆開包裝，跟他一起坐在花壇邊緣的石頭圍欄上。

　項云間低下頭，笑著問：“開心嗎？”

　乘風重重點頭。那是當然的！

　項云間說：“那麼想要三大mvp的金杯啊？”

　乘風思忖片刻，總結出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來都來了……”

　項云間頷首，說：“贏了我就可以拿mvp。”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跟疑，甚至沒什麼傲氣，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像今天一樣的表現，不要出現失誤，勝利就是你的。手機甲在你這里確實很強，我以前從沒見過的風采。”

　項云間說著頓了頓，目落在遠高樓還亮著的校標上，慨道：“聯賽已經有幾十年沒出過拿三大mvp的學生了啊。”

　如果是手機甲的駕駛者最終斬下紫微星頭銜的話，他覺得確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這是整個手機甲領域等了數十年的機會，無數的研發者、從教者、求學者，都在展一個新星的崛起。

　沉寂了太久的行業亟需這麼一活流來煥發新生，要說意義的話，比項云間拿一個完滿的金杯要來得重大得多。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項云間雖然戰敗，心卻一直平靜的。

　連他的教得知他失敗，也只是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都是命啊。那些手專業的人估計恨不得把幾十年的氣運都到上，咱們拼不過啊。大不了教以后多關你一點，算是給你補償。”

　項云間當時斬釘截鐵地回絕了。那玩意兒他只嫌多。

　項云間收回目，瞥向側的人，見乘風正力吸果凍，與記憶中的那道畫面重合，又不斷割裂，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把你從戰后星帶出來的時候你還是個小頭，沒想到實力長得比你的頭發還快。”

　乘風抬起頭來與他對視片刻，終究沒能承住心的掙扎，從兜里出一個小盒子，一臉毅然地遞給項云間。

　這是破記錄時三夭送給的定制徽章。自己是純金打造的，小貓頭鷹也有一個特殊材料的，后來三夭又給送了兩個，雖然沒有那麼貴重，但周圍也鑲了一圈金。不停有網友出高價表示想要收藏，乘風都忍著沒賣。

　乘風深吸一口氣說：“等我拿了金杯。”

　項云間正在觀手里的金屬制品，聞言一只手驚得抖了一下。

　乘風大方地說：“就給你。”

　項云間：“……我謝謝你。我自己有。”

　乘風遲疑地在他后背拍了拍，不是非常練地表示了下安：“嗯。”

　項云間沉默半晌，總覺得這味道有些古怪，又實在想不明白。

　·

　跟項云間說的一樣，單人賽的后續走向十分順利……甚至摻雜著一點稽。

　可能是乘風上一局的表現給傳機甲手們留下了無限的影，對手機甲一無所知的駕駛員為了規避風險走上了另外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