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夏隨時準備下去接人,服穿得很完整,見到乘風站在外頭,傻眼了下,問:“你怎麼上來的?”
乘風說:“換個有新意的問題。”
江臨夏退開一步,說:“先進來吧。”又朝里面喊了聲,“兄弟們都注意點儀表啊,乘風來了!”
伴隨著窸窣響,嚴慎和辛曠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
客廳已經快沒法落腳,滿地都是平鋪開的機械零件、模型,以及運材。
乘風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站定在靠近沙發的一個位置。
小貓頭鷹就沒這麼客氣了,它撲騰了下翅膀,直接把家安在嚴慎的腦袋上。
“嘖。”乘風小聲道,“真。”
四人剛到戰后星的時候,還對的房間表示過嫌棄。
喜歡收集廢棄零件,這樣來看,這幫人喜收集垃圾的習慣跟簡直不相上下。
“都是有用的好嗎?我們正在思考怎麼把它們按照形狀歸類整理,以便最大程度地小品積。”江臨夏作暴地揮開桌上的東西,“你站這兒等一下。這些主要都是財務的東西。我們收拾一下。”
辛曠站在嚴慎后,想拔幾小貓頭鷹的。
乘風沒找到人,問:“項云間呢?”
江臨夏直起腰,開口就是一句黑狀:“老項氣!”
嚴慎跟著斥責:“老項氣。”
江臨夏說:“他下午說生鐘不對睡不著,剛才又嫌我們吵,到天臺去了。”
乘風把東西放下,留了掛在脖子上的十幾包薯片以及兩袋們宿舍能自己部解決的小蛋糕,朝小貓頭鷹使著眼就要離開:“我上去看看然后直接走了,別等我。禮盒幫我拿到寄存柜里就行,再見。”
江臨夏覺得這人好沒良心,又覺得有點好笑:“再什麼見啊!你就沒什麼想跟我們說的?”
乘風友贈送八字真言:“祝你幸運,一路平安。”
小貓頭鷹飛過來后,靈頓現,又多加了四個字:“有緣再見。”說完連敷衍也到了頭,拍拍屁就跑了。
江臨夏在后面憤怒道:“就沒人治得了了嗎?!”
從五樓到天臺只剩下兩層,乘風直接爬樓梯了。
鐵門虛掩,乘風從隙里鉆了出去,一眼看見躺在橙黃下休息的人。
小貓頭鷹撲騰著翅膀飛過去,練地蹲在項云間的臉上。
乘風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養的壞習慣,反正起床的時候非常有效。果然,項云間立即抬起了手。
小貓頭鷹察覺到危險,主往地上一跳,站在他腦袋旁,眼中芒暗去,切換到待機模式。
大自然的造不一定都是妙的。夜晚的風聲時而尖嘯,時而溫和,與遠的林葉共同拉奏著變調的音律。
項云間閉著只眼回頭看,騰出一只手,指了指邊上。
乘風解下脖子上的薯片丟過去,說:“給你的。”
語氣極為大度豪放,讓項云間忍不住再三確認這是不是什麼金箔的薯片。
乘風在他邊躺下。有護欄的遮擋,夜風小了點,流水似地從上淌過。
兩人都沒有出聲。
夜燈下的天空一片氤氳,飄散的云猶如彌漫的煙霧,背后的星既不清澈,也不亮。
戰后星的夜晚就時常是這樣的。只是更冷,更肅殺。
項云間腦海中浮現出那棟老舊的房屋,以及里面那個枯草似的人。
穿著不合的服,被過于寬大的帽子遮住了臉。蹲在機人的殘骸邊上,在熄掉燈的角落做著枯燥不知曉意義的基礎訓練。
很努力也很倔強地想要生活,可是只能過得十分勉強。
不知道怎麼,也沒有辦法,正常理人類的規則。應付孤獨的方式只是給那臺廢棄的機人蓋一條舊毯。平靜站立的影總是著種沒有落點的孤獨。
雖然臉上好像寫著滿不在乎,可十分讓人放不下心。
明明眼睛里什麼都沒有,卻能人看出濃厚的心酸。
項云間闔上眼皮,約的畫面在黑暗中消散。
卷著灰塵的風有些眼。
他長手臂,搭在乘風的肩上,輕笑道:“怎麼了,舍不得我們嗎?還是我們走了以后沒有安全?”
乘風還沒說話,樓下忽地傳來一聲驚喝:
“乘風在哪里!”
“乘風來我們宿舍了?”
“閉!你瘋了嗎?畢業前還想被值班老師訓一次?”
兩人一齊起,趴在護欄邊往下張。
底下那幫人貌似更猖狂了:
“乘風金杯借我一!”
“老師他不是我們三樓的人,他是樓上跑下來的!他們栽贓陷害!”
腳步聲雜。
更多人在喊:
“我不怕!還沒到熄燈時間頂多就是罰掃地!乘風你在哪里?!”
“江臨夏你開門啊!有生在宿舍里你怎麼還敢關門?”
“你們怎麼那麼猥瑣?乘風快報警啊!”
項云間笑了出來,隨即就覺手臂被人拍了拍。
乘風挑著一側眉,一板一眼地道:“我已經能自己到很多朋友了。”
已經能很好地生活了。
項云間扯起角,揶揄地笑道:“恭喜你學到了我們人類的必備技能。”
乘風張口言,覺被他噎到了,猶豫過后,朝他靠近了一步:“聽說朋友要分別的話……可以握手或者擁抱一下。”
乘風鄭重出了自己的右手。
項云間眸微垂,帶著笑意落在的手上,卻是慢慢出手,將乘風摟在懷里,按著的背,用很溫語氣輕聲地道:“歡迎加人類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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