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旺山手里著兒子的信，自然是有底氣的。可孫子這麼哭著求，他于心不忍。葉嘉一看他這樣子就知他心里想什麼。不外乎不樂意在孫子面前當惡人，怕孫子將來記恨他。葉嘉將桌上的信拿起來看了一遍，有道是字如其人，看信上言簡意賅地文字，大能看出葉青山是個有有脾氣的。

“大哥既然已經寫了休書，爹還在猶豫什麼？”

葉嘉走過去，把信拿到葉青江跟前，他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信念出來。葉青江猶豫片刻，咬牙念了，將葉張氏借口自己不識字不認的話都給堵了。

葉張氏一雙眼睛瞪的紅，那模樣恨不得把這兩兄妹打死。就是這個攪家接連地找的茬兒才害的如今這般境地。葉張氏半點沒為自己做錯事后悔，反倒恨起了別人聯合起來害。幾個小的怕葉嘉這個姑姑，低著頭不敢看。那葉家的大孫倒是沖上來狠狠推了葉嘉一下。

“你就是個壞人！你害我娘！”

葉家大孫那兇樣弄得葉嘉好笑，扶著桌子站穩。本不想跟個孩子計較，但扭頭看這丫頭那兇兒倒是怔了怔。正要說什麼，葉青河不知怎麼地拄著雙拐出來了。

這是他自打斷以后第一次出門，這一下子可把葉旺山給嚇死。顧不上孫子還抱著他哭，趕過來攙扶。葉蘇氏也嚇得臉發白，推開葉四妹的手就去接葉青河。孫子跟小兒子比起來，自然是小兒子重要，葉旺山看他疼得臉發白的樣子頓時就心疼：“你怎麼起來了？”

“爹，”葉青河夠了，大哥大侄子一走，他再一倒，葉張氏都快爬到葉家老夫妻倆頭上去。這段時日葉家遭遇的事兒他再沒有心思自怨自艾，他指著方才推葉嘉的小姑娘：“把這小的也給送走！”

葉青河子烈，脾氣最是不好：“養廢的種不要也罷，咱家別的東西沒有，兒孫多了是！”

這句話一針見地在了葉旺山的心上，他猶豫不決的心思一下子定下來，醍醐灌頂。可不是？葉家別的沒有，就是兒孫多。大房五個，二房四個。將來葉青河若是能娶妻，孫子還有。是他想左了。不得不說，論拿葉旺山的心思還是的葉青河，他最明白葉旺山在想什麼。

葉青河的話一放出來，葉張氏就是再怎麼鬧也沒用。

葉家大孫這會兒曉得怕了，睜著眼睛跪倒地上認錯。但是個孫，葉旺山舍不得孫子，孫可是很舍得。當下就一擺手，讓葉青江和幾個二房的孫子，把葉張氏母給攆了出去。幾個大房的小孫子要哭，一抬頭看到滿臉戾氣的小叔叔，哭聲都湮進嗓子眼。

“你們若是舍不得娘大可跟著走。”葉青河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看向這群哭哭啼啼的侄兒，“左右葉家不缺你們幾個傳宗接代，自管護著你們娘便是。”

他這話一說，那幾個小的連哭都不敢哭了。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葉青河看著他們好生失，這幾個孩子一點不像大哥。

這次休棄葉張氏的事兒，葉旺山讓葉青江去走一趟。并不是把兒來而是為了三婿，誰知今兒三婿有事沒來。他一個當爹的，自然沒那個功夫陪兒閑話，拉著臉回屋。

葉嘉也不打算在這留飯，事兒弄完就想走。不過臨走瞥了眼葉青河的，沒忍住說了一句：“你這，若是打斷了重接，興許還能站起來。”

葉青河倏地抬頭看向葉嘉，葉嘉扯了扯角：“骨頭接歪了自然站不起來。”

四目相對，葉青河的臉上放出了。

葉嘉心里唾棄自己圣母心，放下茶碗就說了句有事要走。葉青河想留飯，但話還沒說完葉嘉已經走到院子外頭。他坐在板凳上低頭看著自己的兩條，了，心思了。

葉家莊本就離王家村不遠，過了條河走幾里路就到了。

葉嘉出村子的時候聽到村口幾個婦人在閑話，鄉下就那麼些家長里短零狗碎的事兒。葉家的事兒才鬧騰不久，正好幾個人說的歡。有個老婦人連著點頭慨，直說惡人有惡人磨。那葉張氏的黑心肝妹子約莫壞事干多了，前些時候被人發現赤的扔在前頭的小林子里。打斷了手，上裳首飾都被剝得一干二凈，這輩子怕是都嫁不出去了。

他們說的不小聲，葉嘉走過剛好聽見。不揚了揚眉。

回到家，余氏一個人在院子里忙。蕤姐兒抱著小羊羔子在門檻上打盹。葉嘉剛進屋，就見周憬琛抱著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犬回來。那小東西還一點點大，扭來扭去的。葉嘉去一把還曉得咬人。

視線錯，周憬琛勾笑了笑。手指撥弄了兩下小東西的耳尖，垂眸擋住了眼中深：“外頭抓的，往后養在院子里。”

“什麼東西？狗？”葉嘉湊過來瞧。

周憬琛沒說話，只把小東西放葉嘉懷里，代：“這個小東西，嘉娘往后你親自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