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子，那雙含目悠悠一轉就落到了葉嘉的上。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十分不見外地揚起了角，笑容那一個燦爛。

葉嘉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人還生得俊俏。剛了手走過去，還沒開口。就看到周憬琛溫文爾雅抬起手，尋了個不易被人覺察的角度，給了笑得最燦爛的柳三公子肋骨狠狠一拳頭。

只見那男子臉幾番變化，青了，白了，又青了。

他機械地轉過頭來看向邊人。

周憬琛慢條斯理地收起拳頭，客氣地問：“你可是不適？不然下回再來？”

“……”柳沅無語凝噎地看著這個變臉如翻書的男人。兩人量相當，周憬琛可能稍微比他高出一點點。雙方眉眼一個簡單的錯，柳沅再看向葉嘉的時候臉上燦爛的笑容都收斂了許多。

“這個是柳三，我的副手。”

周憬琛隨意介紹完，指著另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又道，“這個是公孫爾澤，騎兵營的旗頭。”

公孫爾澤沖葉嘉客氣地點點頭，喊了句：“嫂夫人。”

葉嘉如今對這些稱呼早已接良好，點點頭，招呼他們進屋去做。其實說實在的，對軍職組織架構不是很了解，聽也就聽一個名頭。想著開飯還有一會兒，就讓孫俊去把鎮在井水里的兩個寒瓜拿過來切。這瓜一拿出來，幾個人中就有驚了一下。

寒瓜在世家大族的府中不算稀奇，民間還是很見的。

不過稀奇歸稀奇，他們也沒有當場問。葉嘉遞了個刀過來，讓周憬琛他們自己切：“自家種的。”

“西北這塊地能種寒瓜？”柳沅分了一塊，沒忍住問了。

葉嘉立在門邊，側站著，半邊落在里半邊藏在影中。聞言側臉回過頭，明的暈照的容如玉。這人站姿與鄉間子含背不同，與世家大族貴順之態亦是不同。背脊筆，鎮定自若，那姿態看的整個屋子的人都是一怔。

點頭：“自然。”

不得不說，這個瓜可就比他們曾經吃過的要甜的多。不僅甜，吃到里還脆脆的。柳沅盯著瓜看了會兒，抬眸看向周憬琛時眼底那子酸嫉妒要溢出來。

周憬琛懶得搭理他，幾個大男人分吃了一個寒瓜，正好飯菜也好了。

人太多了，葉嘉干脆把屋里的桌子也給端出來分兩個桌吃。周憬琛跟帶來的四個同僚加上阿玖在堂屋里吃，葉嘉跟余氏五妹四妹幾個在院子后頭的擺了個桌子。

中午吃了一頓，周憬琛就跟幾個人出去了。

葉嘉本以為他出去了就不回了，吃完便回屋準備歇個晌午。明日新鋪子開張，主賣豬頭，下午還要鹵豬頭。朝食攤子自打給葉五妹去做，除了炒制醬料，其他的五妹都會提前準備好。結果剛進屋就瞅見床上周憬琛沒帶走的包裹，二話不說，手就去解。

趁他不在，趕拿回的小裳。

布包裹就是這點好，就算你打了死結，只要用心去解還是能解開的。葉嘉摳的手指頭都紅了終于把死結給解開，打開里面就是一張紙。上面寫了三句話，十二個字。

第一句：翻我包裹？

第二句：勸你別翻。

第三句：不在里面。

葉嘉：“……”

不信邪，非得給他翻一遍。里面全是周憬琛的，一套外一套襯。除此之外，確實沒有水紅的布料。葉嘉又把裳拿出來看，結果發現

葉嘉：“……”這人特麼的是有讀心嗎！怎麼想什麼要干什麼都被他給料到了！

面無表地把包裹又給人系回去，打了個死結。不曉得周憬琛是怎麼打結的，還原不了，干脆就糊弄一下。弄完，葉嘉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了鞋子倒頭就睡。

素來睡眠好，不論是晚上還是中午。

這一覺就睡到申時方醒，爬起來趕準備鹵豬頭，準備收拾食材。自打開店以后，豬頭的數量就往上加了。畢竟不只是做半天，店鋪開一天，自然得保證有東西賣。不過鎮上兩家豬鋪子一日加起來才殺五頭豬。為了夠賣，葉嘉思索了再三，決定增加了賣的量和賣的種類。

原先只鹵豬頭的，如今加上鹵五花，還有豬大腸。鹵豬大腸跟豬頭五花不一鍋出，前者做的是冷盤，鹵的時辰不長。但豬大腸有味道，必須得加重鹵料才能遮掉味道。

葉嘉蹲在井邊上清洗大腸的時候，阿玖溜溜達達的過來了：“姐，想問你個事兒？”

阿玖平常在周家很主找人搭話，一般都是周家有事他跟上來幫忙。大部分時候還是很避諱，等閑不會往葉嘉的跟前湊。葉嘉將豬大腸過以后翻了遍，抬頭看向他：“怎麼了？”

“你想把寒瓜和甜瓜運送出去賣麼？”

后院那一大片的瓜果，周家人是吃不完的。瓜果這等東西不經放，過了季節不吃就會爛在地里。原先阿玖瞧著只覺得吃不完可惜，倒也沒怎麼放心上。可今兒不小心聽到跟周憬琛的話，貢瓜爛在地里確實有些太可惜，此時就忍不住過來提一。

葉嘉一愣，正起來：“你有辦法送出去賣？”

阿玖神有些為難，但又覺得沒什麼好藏著掖著。他媳婦兒的親姐姐親姐夫，也算是他的親人。掙扎了片刻，他點了點頭：“我有一條往中原地區運送皮的路子，能把東西往關賣。”

葉嘉：“！！！”

這確實是驚了，葉嘉沒想到沒有頭緒的事居然迎來了意外之喜：“大致能送多遠？”

“冀州是夠了的。”

冀州，葉嘉咂了兩下這個地。其實有些不準大燕的版圖。總覺得大燕的版圖有些像古時候的唐朝，可聽周憬琛的只言片語，又覺得沒有那麼大。這冀州到底是哪個冀州，是不是以為的那個地界，其實吃不準：“那這麼遠的路，咱這瓜能保證送到了不會壞嗎？這瓜最多能放半個月。”

“這……”

阿玖賣的是皮，皮只要理得好就不用擔心壞或者爛掉。這瓜果可不一樣，瓜果的保鮮期很短。這個年代沒有高鐵沒有飛機的，送那麼遠早就懶得皮都沒了。

一看阿玖這臉，葉嘉也明白了：“送冀州怕是送不了，太遠了。”

“送去冀州確實是遠了，”阿玖也承認，但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干脆全說明白，“但是送到臺附近是夠了。臺那邊比東鄉鎮繁華得多，畢竟都督府在呢，富貴人家宦人家多，資卻匱乏。有些新鮮瓜果送過去，既能保證新鮮又能賣出高價。”

葉嘉眼睛頓時亮起來，穿越至今還沒有出過兩個鎮子以外的地方：“你有人麼？”

說到這個，阿玖的神就為難起來。他看了一眼葉嘉，不知道該不該說。想著自己手下的那幫人，干脆含糊道：“倒是有幾個親戚家的兄弟姐妹，人野的很，平日里不大來往……”

葉嘉其實也沒想著追究底，只想保證東西不會砸手里。

“這你放心。”關于這一點，阿玖可以拍脯保證，“我既然敢開這個口，自然是保證能賣出去有賺頭的。姐這你不用太擔憂。”

他這麼說，葉嘉就放心了：“那行，你回頭跟他們商議好。家里這次的瓜果也不算多，就試賣看看。但姐也不是讓你們白干活，若是你們能把這條路給姐跑實了，辛苦錢絕對不會。”

阿玖聽這個話就笑了，他這人生得俊，一笑像個小狗似的還長了兩犬齒。

“那行，”阿玖也不說什麼不用給錢的話，他自己可以不要錢，別人干活就得給錢，“我盡快出去問問。最多兩日我便回來，姐等我消息。這兩日，姐勞心多照顧照顧媛娘。”

這不用他說，葉嘉也會留心。葉四妹的肚子那麼大，眼瞅著就要生了：“你早去早回。”

話這麼才說開，晚上就不見了阿玖的影。葉四妹出來找了一圈，葉嘉跟說了阿玖出去找人才放了心回屋去。四妹別的優點不多，就一個特別讓葉嘉喜歡的優點，聽話，安分。

晚間葉嘉洗漱完準備睡下，點點從窗戶一躍而下。

葉嘉才洗了頭發，披頭散發地跟出去。順手從屋后頭了一把大刀，是先前阿玖特地送的，輕薄又很趁手。跟到門口聽到屋外頭傳來悉的聲音，周憬琛的嗓音難得有些含糊。得很低，輕輕的：“嘉娘，是我，出來開一下門。”

他這回學聰明了，再也不翻墻了。

葉嘉拿著大刀開了門，那刀在月之下泛著森然的寒。周憬琛臉頰微紅，一雙盈盈如水的眼睛輕輕地落到葉嘉的上，被刀一閃，他溫的神忽然一滯。

他邁著略有些踉蹌的腳步走過來，一只手狀似隨意的握住了葉嘉的刀柄，用了巧勁將手里的刀奪了扔地上。然后跟沒骨頭似的直直地撲到了葉嘉的懷里。上沾了酒氣，但不算很難聞：“還好今夜我了門。若是還像那回，你是不是這一刀就能劈我腦袋上？”

葉嘉：“……那倒不至于，我能劈你肚子上。”

葉嘉被迫抱著他，臉頰就忍不住泛紅。但還是繃住了，架著這麼一個高個子是一只手把門給拴上。然后半抱半拖帶著人一步一踉蹌地推開大門，關上大門。

推開屋門，又關上屋門。

不知何時起來的余氏就站在床邊這麼看著，眼睜睜看著屋門關上后對葉五妹喜滋滋地說：“睡睡睡！都去睡！今夜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別出去打攪那個屋！”

葉嘉把人扶進屋，他這個模樣也坐不住，干脆就把人扶上了床。

人往床上一倒，他很乖巧地往里面滾了一圈，然后人就躺在里面不了。葉嘉把屋門拴上扭過頭來，看他這個樣子也沒辦法把人往地上拖。想著既然喝醉了就這麼將就一夜，明日再說。剛想了鞋子坐上去，就看到睡死了的周憬琛手扶正了一下枕頭。

鞋子的作一滯，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