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價格在阿玖看來都高得離譜，這些大燕運送過來的東西還是好賣。這約莫就是以稀為貴。

這次去西域經歷的事可并非一朝一夕能說完，阿玖還是挑了幾樣要的事說。

一便是程家跟中原香胰子商戶斷了聯系以后，香胰子貨源是十分俏的。程家這次除了接了周家的三千多塊香胰子，還有臺一家香胰子作坊的兩千多塊香胰子。以及一千多塊中原地區弄來的名貴香胰子。這些貨劃出了明確的價格等級，買賣自然也分檔次。

阿玖這次跟程家過去，除了防止信息差，還有就是多了解西域的行。

這些事葉嘉不用特意給阿玖代，他心里都清楚。將那一大箱子的金銀到葉嘉的手上，阿玖順勢就將這些事說給葉嘉聽：“雖說價格低廉買賣會容易些，但跟程家往來的西域商戶都是做的貴人的生意。相比較價格低廉的，顯然好品質的貨更暢銷。”

這次程家帶過去那麼多的貨，別的胭脂水姑且不談，就論這三種香胰子。

中原地區弄來的名貴香胰子是賣的最搶手的。待到這等貨全部賣，當地的富商才勉為其難接了周家的貨。而從臺接的那兩千多塊香胰子，一直到四月才算售罄。當地貴人比預料得更財大氣，也更挑剔。阿玖留心觀察了程家此次的負責人，估計下一次程家再往西域運送貨，估計會減臺那家作坊的進貨量。

“姐，周家作坊的香胰子不能再做的更講究些麼？”阿玖是親眼看到了不同種類售賣結果的分別，最直觀的認識也是清醒的，“上回去臺進貨，蘇家的澡豆不是也有一兩銀子一斤的麼？”

事實上，今日阿玖不提這一樁，葉嘉也有將澡豆品化的打算。先前做平價款，就是為了適應當地的市場。如今已經確定市場飽和，眼睛就要往外看。

在西北這塊地界上，能往外看的只有三個方向。要麼往東，冀州以及南下中原地區。要麼往西，西域拓寬商路。要麼往南，安西都護府及以下。這三個方向就預示著三種不同水準的貨源要求。

用葉嘉的話來說，西域算是出口，貨品的品質就需要保持中等往上，甚至要往品做。往中原地區走，走得只能價廉的路線。畢竟中原的香胰子技更，貨源更好。周家的香胰子像賣出去只能低價傾銷。安西都護府在北庭都護府以下，其實百姓生活水平比北庭這邊更好一些，維持平價。

葉嘉的本意是據市場的消費水平來定價，并針對地選擇銷售方式。阿玖回來之前就已經在計劃著這件事，阿玖的這番話只能更肯定葉嘉的想法：“這是自然。”

阿玖才剛回來，舟車勞頓的實在辛苦。言簡意賅地代了一些事，葉嘉便打發他回屋去歇息了。

葉四妹跟秋月是天快黑的時候才關了鋪子回來的。

兩人進院子時屋里都掌了燈。這段晚膳是葉嘉帶著鈴鐺喜來做的，做的手藝自然比葉四妹差一些。一群人在等著用飯時，葉四妹回了屋就再沒出來。葉嘉本來還有些詫異怎麼這麼久，準備人去看看。被余氏一掌拍在手腕上：“罷了，我們先用飯吧。”

葉嘉愣了愣，余氏說要開飯，自然是聽的來。鈴鐺喜來將飯菜都擺上時，余氏又開口提了一句：“給媛娘夫妻留一份飯放鍋里。”

一句話說完，屋里兩個姑娘臉都紅了。

尤其是秋月跟鈴鐺，臉紅的跟什麼似的。葉嘉梗了一瞬才意識到自己腦子犯糊涂：“……”

……小別勝新婚麼，也不是那麼遲鈍。

匆促的一頓飯用罷，喜來收拾了碗碟去后廚洗刷。安置林澤宇到了問題。

先前林澤宇睡的那間屋子，如今已經了鈴鐺喜來秋月的屋子。后屋葉四妹夫妻倆的屋子本來就擁，一家四口在里面呢。隔壁的孫老漢屋子也擁，兩老頭兒兩孩子。林澤宇回來以后沒有屋子安置，只能暫時將雜間收拾出來，搭了個簡易的木床，人將就一宿。

“明日再做安排。”葉嘉盯著林澤宇看了許久。

出去這四個月這小子長了不，許是被阿玖磨礪過，瞧著人的心都沉穩了不。

簡單地安排了一下，葉嘉把余氏到屋來。這次去西域這一趟，三千五百多塊香胰子賣得了六千三百多兩紋銀。葉嘉跟程家簽的是四利的，三兩銀子一塊的香胰子，程家取四利錢去還剩下這麼多錢。葉嘉的心里頓時就有數了。

“看來西域這一行確實是賺得多，怪不得那麼多商戶不要命的要把東西往西域運。這個利錢就太驚人了。”余氏心中難免慨，真是會賺錢的手里抱聚寶盆。不會掙錢的，累死累活都掙不來一家口糧。

葉嘉知道又想起先前在李北鎮給人繡房當繡娘一事，笑了笑道：“這是吃了程家商號的好。若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商戶拖著東西去那邊，指不定一車東西都要爛在行囊里。”

程家往來西域大燕多年，誠心可靠創下來的商譽，這種東西是無形的資產。

“倒也是。”余氏一想也點點頭。

這六千三百多兩紋銀到手，加上家中存下來的三千多兩。周家這不起眼的院子里悄悄地存下了萬兩銀子。先前余氏還沒切，等葉嘉把存錢拿出來，這麼一放到一起，余氏的呼吸都輕了：“這才一年多的時日，咱們家就存了這麼多銀子了麼？”

“嗯。”葉嘉心臟跳得特別厲害，有種沸騰的興，“西域這條商路咱家要吃下來。”

余氏本還在慨來錢快，聽到葉嘉這一句心中也是突突地一跳。余氏一個沒什麼野心的人都忍不住興了，神頓時冷肅了起來：“可不是？無論如何都要吃下。”

且不說婆媳二人堅定了決心，葉嘉琢磨了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娘，明日我要去臺。”

既然決定了要把生意做得徹底，拖就沒有意義了。如今鎮子這邊事已經邁上正軌，暫時離開幾日也不會有事。不過想到先前吳家弄出來的糟心事，葉嘉走之前還是囑咐余氏多留個心眼。余氏自然清楚，如今被葉嘉帶的充滿了干勁。幾十年沒冒出來的野心都冒出來了。

“我省的，你路上小心。”如今李北鎮那邊已經穩定下來，許多禍患被周憬琛清楚干凈，葉嘉出行也不必那般擔驚怕了。但余氏考慮到窮鄉惡水出刁民，還是要囑咐葉嘉多小心。

葉嘉走自然不會自己一個人走，先前周憬琛走之前就給安排了人。葉嘉若是要走，只管去找他安排好的人送。且葉嘉還特意上了點點。

點點威風凜凜地立在騾車之上，嚇得騾子都不敢踢腳。

“娘，我在屋里梳妝臺上放了一個小盒子，記得拿給阿玖。”阿玖沒有拿也沒提這事兒，是基于對葉嘉的信任。葉嘉這邊自然也會投桃報李，不能他四個月白忙活。

余氏一聽就明白了，抓著葉嘉的手舍不得放：“我心里有數，我會看著安排。”

駕車送葉嘉的人駐地的一個兵，先前在李北鎮城寨那幾日就跟在葉嘉的后。葉嘉見他有些面，問了一句才知姓名。司南，是駐地出了名的手好，武藝高強。另一個展臨。瞧著面上不顯，但看他眼冒的樣子，就知道是一個機警的人。兩個男子送葉嘉余氏自然是不放心，安排了喜來跟上伺候。

喜來不是頭一回見點點，但看到這麼大的狼就在邊還是害怕。人在騾車的角落里，不敢靠近。

葉嘉也沒有勉強，靠在點點的肚子上就閉眼假寐。

騾車走得飛快，為了夜里不趕路，他們一路都沒怎麼停歇。中間在桑鎮夜宿了一宿，次日又啟程。耗時三天兩夜，可算是到了臺。

葉嘉道臺這事兒早早葉五妹就收到消息。騾車才進城就看到在城門口等著。不過葉嘉并沒有聽見的靜，生是跟著騾車走了一段路才發現。

將人捎上車，匆匆往城走去。

騾車還沒走到客棧的門前就停下來，展臨將騾車拉住，車子在街道半途緩緩地住。葉嘉心里有些奇怪，掀了簾子才發現車子前頭站著一個俊朗的男子。那人一戎服，二十八九上下的年歲。眉目清朗鋒利，量修長，一子英氣人的俊。

那人自車窗簾子掀開看到葉嘉，面上頓時就綻開了笑容。快步走過來喊了一聲：“三妹。”

葉嘉起先還不知道，聽到這一句才立即意識到這個人應該是被調來臺做校尉的葉家大哥葉青山。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前之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