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山就跟在兩人后,司南和展臨就跟著葉嘉幫忙提東西。
轉悠了許久,葉嘉一行人才上車回了周憬琛的住。
回來時好似已經談完事。生面孔跟柳沅留下來,等著在周家用飯。
柳沅雖說調來臺以后伙食好了很多,但還是那句話。食材變得盛不代表口味變好,該是豬食的軍營食堂做出來的還是豬食。好久沒有吃好東西的柳沅,今兒只要不是有要命的事,肯定是留下來用飯的。至于另一個生面孔,柳沅不走,他便也不走。
葉嘉帶著一堆食材回來,柳沅老遠瞧見眼睛都亮起來。
周憬琛瞥了他一眼,當著生面孔的面兒對葉嘉道:“嘉娘,這位是李將軍,李聞竹。”
李聞竹與葉嘉見了一禮,這才正地打量起這個人。這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方闊臉,絡腮胡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量很強壯,與名字是截然相反的壯碩。那人長得特別武將,說話卻有些文縐縐的。與葉嘉說話的態度頗為恭敬,姿態也足夠謙卑:“夫人。”
“將軍也是景王府舊人。”
事實上,李聞竹本想喚葉嘉世子妃。但周憬琛如今已經并非景王世子,上的爵位早被朝廷廢除。這才改換了夫人一稱。周憬琛對李聞竹的態度就顯得敬重許多。
葉嘉見了周憬琛的態度,頓時知道他的意思,也客氣地回了一句:“李先生。”
晚間的飯食葉嘉沒手去做,葉五妹非要給葉嘉一手。葉嘉自然是欣然應允。葉青山陪兩姐妹說了會兒話便也進了書房,喜來將后廚收拾了一番,發現什麼都沒有。最后還是葉五妹悉此地,他們才順利地燒著火。原來臺城用柴火不似在東鄉鎮那般容易,這里用柴是得花錢買的。
這一頓晚膳用到了天黑,柳沅李聞竹才微醺地告辭。葉青河與周憬琛吃完又去了書房,不知談些什麼,葉嘉司南駕車先送葉五妹回去楊家。
等葉青河離開已經是戌時,葉嘉早已在一間空屋子洗漱過,人已經在周憬琛的臥房躺下來。
這幾日從東鄉鎮一路舟車勞頓到臺,累的骨頭都了。古時候的道路可不像后世水泥鋪地平整得很,不說坑坑洼洼也差不多。車子在上面本來就顛簸,若是跑起來能把人骨頭顛碎。葉嘉躺下去就顧不上想別的,沒一會兒就陷了沉睡。
周憬琛人在院子里坐了許久,皎白的月如輕紗披在院子的四周。他在院子里仰頭看了明月許久,心中回想著方才李聞竹的話,神晦不明。
李聞竹算是景王的舊人,但明面上與景王一脈沒有集,實則李聞竹是景王長子周憬琛大兄的嬤嬤的兒子,也算是兄弟。當初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著李聞竹早就到主子賞識離了賤籍,離開了景王府遠赴西北。這西北從兵卒子做起,一步一步打拼到如今的地位。
他十多年未曾回過燕京,景王出事那段時日他正在戰場上抗擊突厥。無人查探他的過去,自然不清楚他是景王府出來的人。一年前,周憬琛找上他,試探他的心思。
李聞竹對景王府的衷心自然不用說,他是必然支持周憬琛景王一脈的。
事實上,李聞竹在北庭都護府已有十幾年,跟著蘇勒圖出生死,算是蘇勒圖的左膀右臂。基很牢,手下握著十萬的兵力。周憬琛端坐在月之下,月從濃的眼睫下下去,映照的他眸沉沉。時機尚未,如今起勢還是太早。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石桌上點了點,周憬琛起回了屋子。
門吱呀一聲推開,月從開的門照進屋子。屋子里的燈還染著,燈火影影綽綽地映照著床榻上睡得正香的人。那人睡相還是那麼不好,一只腳踹出了薄被,白皙如玉。周憬琛笑了一聲,走過去將葉嘉的腳放進被子里,去找了兩裳便就著冷水在書房洗漱。
等再次回屋上了床,床上的人已經斜了過來。在外頭的不是腳,而是扯得松開了襟。
周憬琛提著油燈立在床前盯著看了許久,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床上的人嫌被子蓋著熱給掀開了,中領口大敞,出了里面薄薄的素白小裳。這小裳是葉嘉專門為夏日準備的,棉質的,薄得都有些。穿在里頭自然是清涼舒適,但中這般敞開,小裳下面包裹的什麼形狀自然是一目了然。
俯下在葉嘉的鎖骨吮了一口,周憬琛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今夜太累了就放過你。”
說罷,抱著人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葉嘉就睜開了眼睛。
醒來時邊沒有人,院子外頭聽到咻咻的武破空聲。葉嘉披散著頭發推開門,周憬琛正在練劍。這是葉嘉頭一回見到他練劍,若驚鴻,婉若游龍。劍鋒所到之盡是凌厲的劍嘯。說實在話,葉嘉有點驚艷更多的是驚訝,一直以為這種劍是小說里杜撰的,結果還真有。
五月的清晨林間彌漫著一霧氣,草植上都是一夜凝的珠。葉嘉一眨不眨地盯著周憬琛練了一個時辰的劍,才懵懂地去做了早膳。
早膳吃刀切面,這院子的鍋爐不是很方便,葉嘉懶得弄太復雜的吃食。
喜來一大早就起來打掃,倒是想做飯,但廚藝不行。只能等著葉嘉來弄。湯是昨夜燉的半只,喜來一大早起來看這貨,此時吃已經濃郁得鮮掉舌頭。葉嘉了面,打了蛋進去切出兩大碗。早上吃的不多,吃半碗就已經足夠,剩下的就全給周憬琛解決。
兩人在便不用太講規矩,就在院子的石桌上用的早膳。
周憬琛的吃相快又斯文,葉嘉半碗吃完,他已經在慢條斯理地拭角。葉嘉含著一口湯看他放下了碗筷,默默地琢磨著一會兒去哪里看鋪子。眼角余一瞥,周憬琛剛好抬手,廣闊的袖子緩緩地下來。葉嘉發現周憬琛的袖子里似乎有個東西眼。那一個眼疾手快,手就一把抓住那廝握著帕子的手:“……等等,你袖子里塞了什麼東西,看著很眼。”
“嗯?”周憬琛被抓著手腕也不慌,垂眸看了眼袖子,抬眸又看了眼葉嘉,“眼?”
這個水紅的布料,這個水紅的布料……葉嘉的臉頰一點點變紅,盯著那水紅的布料眼睛里一點點冒出火焰。死死抓著周憬琛的手腕,仿佛要把他手摳出三個。另一只手進了周憬琛的袖子里抓著拿東西,狠狠一扯地出來。嘩啦一聲甩開,后面的話湮在了嗓子里。
葉嘉:“……”
周憬琛好似一愣,低頭看過去。
葉嘉面無表地把布料折起來,拉過他的手放進他袖子里去:“……沒,我看錯了。”
周憬琛低頭看了眼,而后慢條斯理地把手塞進袖子里。將葉嘉折疊好的那個紅的布料出來,手慢慢一甩,帕子展開,他則抬眸看向了正對面的葉嘉。兩人目短暫的一個錯,葉嘉默默地移開視線。他眨了眨眼睛,凝眉思索了片刻,忽地恍然大悟。
葉嘉:“……”
像只斗敗的公,葉嘉默默地將腦袋耷拉下去。
周憬琛眼底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須臾,又下去。他靜靜地凝視葉嘉,有些傷的樣子看向葉嘉:“嘉娘你以為我一個大男人隨攜帶什麼?”
“……你一個大男人用什麼紅手帕?”葉嘉犟道。乍一看那悉的,當真以為是烏龍寄給他的那件小裳。畢竟自打這東西到了周憬琛的手上,這人就沒給還回來的意思。后來葉嘉在家里也找了,沒有。這才自作多瞧見同樣的澤,以為這廝隨攜帶。
“這不是嘉娘曾贊嘆湘妃最襯我麼?”周憬琛的眼尾似狐貍一般吊上去。
葉嘉:“……我說的是湘妃的裳最襯你。”
周憬琛凝視了葉嘉許久,忽然捂著臉呵呵地笑出了聲。
葉嘉:“……”
莫名其妙丟了個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葉嘉也不曉得自己是腦子了還是怎麼回事,看到周憬琛袖子里那點紅布就胡思想,搞得好像滿腦子廢料似的。丟臉的葉嘉有些惱怒。把碗筷一放,去屋子里了一些錢出來掉頭就走:“鍋碗你喜來去洗,我先走了。”
“看鋪子去麼?”周憬琛看了一眼喜來,喜來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跟上去。
“嗯,著急去。”
葉嘉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出了院子,沒影兒了。
周憬琛住的這個院子是在東街,離的臺最繁華的街道不算很遠。葉嘉出來的時候司南和展臨早就等在門外了。說起來,葉嘉昨夜睡得早,估計是周憬琛安頓的這兩人。不曉得這兩人早上是何時起的,一大早也沒看到這兩人。如今悄無聲息地等在門口也確實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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