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总在屋子里待着确实是难,若是屋子里有冰还好些。没有冰,当真跟熔炉一般。”余氏说着话便站起,“樱桃在后厨顿了些解暑的绿豆汤,我去瞧瞧好了没有。你们小夫妻俩难得闲下来,嘉娘,不如你搀扶着允安去后院的园子里坐坐。”
沈府是有花园的,先前沈家人下狱,没有人敢进沈府□□掠。这宅邸原先什么样儿,到周憬琛手里还是什么样儿。先前沈家留下来打理花草的家仆也留着,如今园子照顾得还像那么回事的。
叶嘉瞥了一眼周憬琛,周憬琛偏过头朝弯了弯眼角:“好。”
叶嘉:“……”
余氏匆匆离开,小碎步地出了花厅。叶嘉干脆起过来拉住周憬琛的一只手,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刚才还走得稳当当的人,贴着叶嘉就将自己一半的子直接压过来。叶嘉冷不丁地被他压得往旁边趔趄了一下,等站稳了扭过头瞪他:“……能不能好好走路?”
“手脚无力,方才走过来都是撑。”周憬琛眨了眨眼睛,好脾气地解释。
叶嘉:“……”我信你个鬼!
不过叶嘉也没有拆穿他,扶着他慢慢地往花厅外头走。
说起来,沈府的宅邸占地很广,前后五进五出。院落都有七个。叶嘉不清楚他原先是养了多眷,以至于需要这么多院子去住人。但周家这么多人分两个院子,还暂时住不满。眷住一栋院子,旁边的小院则分给了孙老汉祖孙和叶四妹夫妻。
园子也有三个,前院一个,后院一个,靠书房那边还有一个。叶嘉扶着周憬琛往前院的花园走。这边有一个方形的回廊,回廊再往前延则有一个葡萄架子,如今零零挂挂地挂了许多的葡萄。
叶嘉先前让人在葡萄架更稳固一些。
叶嘉扶着他往那边走,七月的烈阳过茂的葡萄藤洒落下来。斑落到周憬琛的肩上脸上,绿意仿佛被阳晒化了一般在他的肩头流淌。
这人真的很容易养白,被绿映衬着更显清。原先在外奔波的有些糙的皮肤,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又恢复了白皙细腻。乌发如瀑,眼若冷星。虽说淡淡,却更显羸弱堪怜。余氏也是这般的人,有时候不得不嫉妒某些人是天生丽质。
他眼角不自觉地弯起,仿佛没注意到叶嘉落到他脸上上的目。
吊椅是那种双人的,能承重几百斤。两人坐下来,立即觉到了凉。这便是植被厚的好,能吸热消暑。时不时从两侧的角门窜过凉风,瞬间就人心静下来。叶嘉先扶着周憬琛坐下,因着裳没有系腰带,松松垮垮地套在上。他人一坐下,领口就有些被扯开。
叶嘉眼眸一闪,与这人四目相对。
四下里无人,周憬琛这厮目落到叶嘉的脸上,对于自己衫不整表现得十分坦然。领口微松地出锁骨和一点点膛的廓。叶嘉板着脸瞥了他一眼,倾了倾,手搭在了他的领上。刚准备替他将领口理顺,一直表现得弱无力的人忽然手住了叶嘉的下。
他手指温热,触到叶嘉的皮肤便十分有存在。叶嘉一愣,那人就前倾将贴到了叶嘉的上。
清冽的气息喷到脸上,周憬琛垂着眼帘,轻轻地启开了叶嘉的齿。舌尖探了进来,动作温又缠绵。勾着叶嘉的舌尖起舞。叶嘉眼睫颤抖得飞快,那人的一只手按住了叶嘉的后颈。另一只手环住腰肢,片刻间,天旋地转,叶嘉人已被他抱到了上。
啧啧的亲吻声在蝉鸣之中也听得清晰,叶嘉的呼吸凌乱,一阵麻从后脊梁窜上了心口。
周憬琛的手忍不住在裳下摆边缘试探,克制又放肆地攻城略地。
两人这段时日虽说住在一个屋子里,但因为周憬琛上有伤,并没有睡一张床。哪怕周憬琛再三表示他体无碍,叶嘉也还是没回床上。两人夜里总是要拉扯一回,说起来已许久没有亲近过。这次只是亲吻,叶嘉觉灵魂都要被这人给吸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嘉觉自己快要憋死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不要胡来。”到下的弧度,叶嘉眼严厉地警告他。
周憬琛的下搭在叶嘉的肩膀上,环抱着,忧愁地叹气:“……得尽快把这些事料理清楚。不然总这样戛然而止,要出人命的。”
叶嘉假装听不懂,等他缓和了,利索地从他上下来。
藤下的凉风渐渐平息了躁动。叶嘉长吁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来。蝉鸣声绵延不绝,叶嘉满脑子想别的来转移注意力。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对了,你从邕州回来的当日顾明熙来过。”
周憬琛抚平角的动作一滞,抬起眼帘看向叶嘉。
“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叶嘉扭过头来,“说西北要打仗了,一个月以后。”
周憬琛眼睫微微一颤,沉静道:“哦?”
“除此之外,”叶嘉狡黠一笑,意味不明地提了一句:“认识程毅。”
周憬琛微微弯起的角慢慢平直了。他垂下了眼帘,面上神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心中不平静。叶嘉瞥了一眼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手指不自觉地点动了起来。这是周憬琛的小动作,一旦有什么盘算就会无意识地点动手指。
“相公,你说,顾姑娘是什么意思?或者说顾家是什么意思?”说起来,顾明熙也有很长一段时日没上门了。跟往日跟三岔五去门口闹一出不同,这段时日大门口格外的安宁。
“……不管顾家何意,这等危言耸听的话,不听也罢。”周憬琛的神有些微的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嘉看了他半天不太看得,嘀咕似的问了一句:“说来也奇怪,顾家人是离开了么?往日常上门求见,这段时日倒是太消停,镇子上也没见到这两兄妹人。”
话音一落,周憬琛眼中幽一闪:“应当是回去了。”
周憬琛抬手抚了抚叶嘉的头发,角缓缓地勾起来。明明是很文雅的笑容,不知为何瞧着有些邪佞:“听说不久之前,顾明翼好似出了些事。顾姑娘兴许是了惊吓,这段时日不敢出门。”
“顾明翼出事了?”叶嘉忙起来本顾不到旁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嗯。”
“出了何事?”叶嘉实在有些好奇,“相公你如何知晓的?”
周憬琛笑了一声,看着叶嘉。
叶嘉眨了眨眼,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周憬琛是东乡镇的校尉,镇上出了何事他得知再正常不过。何况周憬琛一直人盯着顾家人:“不过顾明翼到底出了何事?何时出事的。”
周憬琛见这么好奇,便言简意赅地将顾明翼的事给说了。原来,半个月前,叶嘉为梨花膏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顾明翼在虹山附近骑马。马儿惊,顾明翼很不幸地摔下来,被疯了的马踩重伤。失过多不说,镇上又找不着大夫,命危在旦夕。
“……所以顾明熙就带着他回台寻医了?”叶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不过虹山那边不是有曾青矿吗?听说那边如今是大都护手下的卫兵守着,他跑到那边去纵马,不被人杀也要被人废……”
后面的话,叶嘉湮在了嗓子里。
周憬琛但笑不语,十分无辜地点评一句:“运气不好罢了。”
叶嘉:“……”
默默地了胳膊,叶嘉斜了一眼笑容如沐春风的周某人,有些无语凝噎。
……罢了,不管这桩事跟周憬琛有没有关系。顾明翼残了也好,正好省了他们兄妹俩整日在眼前晃悠。虽说没做出什么实质的伤害,但顾明熙总是来意有所指地讽刺也烦的。
“对了相公,”叶嘉了个懒腰,歪了歪脑袋看他,“顾明熙所说的,遇到以后,我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说所说的这个‘’是指的谁?”
周憬琛瞳孔剧烈一,笑容瞬间消失。
他抬手将叶嘉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了冰凉的耳垂,嗓音冷冽又平静,十分笃定地道:“不管指谁,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叶嘉扬起了一边眉头,笑眯眯的:“哦,这样。”
两人正说着话,角门有一个影头脑。周憬琛早就注意到,只是没出声。叶嘉笑了一场才注意到那里站了个人。于是开口:“进来吧。”
进来的是展临,自打周憬琛回来以后,展临就在周家住下了。如今几乎是近跟着周憬琛,许多事都是他跟司南去办的。展临也不想进来打搅男主子,但事紧急,不得不来打搅。只见他疾步走过来,单膝在周憬琛跟前跪下来道:“大人,城寨那边有急报送来。”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文书,呈到了周憬琛的跟前。
周憬琛当下也没了温存的心思,立即拆了急报一目十行。等看完文书他的脸已冰凉,瞬间站起就要走。不过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叶嘉,道:“嘉娘,我要立即出门一趟。家中有事还是如往日一般,传信到来福客栈,会有人与我联系。”
说完,带着展临消失在角门之内。
叶嘉眉头皱起来,尚且不知出了何事。等回到住,余氏早早将井水镇过的消暑汤端上来。往叶嘉的后看了几眼,没瞧见周憬琛愣了一下:“允安呢?怎地没跟你一块过来?”
“相公方才收到急报,匆匆离开了。”叶嘉有些不放心,打发了小梨跟上去看看。
小梨脚程快,立即跟了过去。
当日夜里,跟小梨一块回来的还有司南和展临。以及驻地派过来的一队人,命要护住沈府里的众人。原来昨日夜里城寨被攻破了。发生了一次规模比较大的袭,死伤人数虽不多,但城寨的粮仓被烧了。叶嘉听着眉头皱得打结:“那现在怎么办?有储备粮运送过去么?”
“大人正在令人修缮城寨,台那边不日也会派人过来。”司南据实已报。
叶嘉心里沉甸甸的,“那储备粮呢?”
“属下不知。”
叶嘉在屋子里转悠了片刻,做了个决定,囤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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