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那都是多年之后的事，現下擔憂為時尚早，教謝老夫人更嚴肅的事，是蹴鞠賽得暫時停辦，們得在家里安分些時日。

如此，謝老夫人便看不慣尹明毓欺負兩個孩子了，“你收斂一些。”

尹明毓便收斂了一些，不再明目張膽地使喚孩子，改為讓謝欽假裝求和，下棋時故意輸給銀子。

兩個孩子只看到結果，沒看到前，一見到尹明毓因為贏了銀子開懷，一面放心下來，一面又加深了印象，果然很喜歡錢。

這般過了些時日，外頭來了陌生人送信，尹明毓讀過信之后，對著桌案上的信沉默許久。

這次的模樣，跟上一次“傷心”又有不同，看著不像是傷心，緒又極為真實，兩個孩子十分在意，便又腦袋對腦袋，商量辦法。

第一步，得先知道為何這樣。

謝策的教養，不能隨意翻長輩的東西，便征求母親的意見，“母親，書房里的東西，策兒和葉哥哥都可以看嗎？”

尹明毓隨手指了一柜子，“除那里之外。”

謝策看著書案上的信，乖巧點頭。

等到尹明毓離開，謝策召來葉小郎君，倆人合力夠下書案正中的信，做賊似的蹲在書案下，湊在一起看。

“尹二娘，見信如晤。

你得此書之時，我已遵陛下旨，和親大蕃。

無人可訴，忽而想起你，便留寥寥幾言，權當一念。

你厭煩于我，棄信亦無妨。

事敗后，王府圈，闔府皆怨責我，我無可反駁。

然尋郎曾來見我，言他所行非私怨，為忠孝義，亦為我；言事未，尚可生，事做絕，必以死。

他與我一子言‘忠孝義’，何其可笑？

偏偏……事已至此，他沒有理由再騙我。

今晨，下頭送上來一碗白湯餛飩。

尋常便是做的再致的二十四氣餛飩，我亦不屑一顧，今日忽而一問，是如何做的。

婢子言道工序頗多，講述之時頗為不耐。

于我而言，極為復雜，我十指不沾春水，忽覺幸運，又覺悲哀。

我的驕傲……不堪一擊，即便有些醒悟，亦無法撿起。

我是大鄴的渭郡主，生慣養，不堪離鄉背井之苦，待到踏出大鄴疆土……是我能為大鄴做的唯一一件事。

渭，絕筆。”

信上容不多，上面的字，謝策和葉小郎君也基本都認識，但兩人一起讀下來，又不甚明白。

葉小郎君大一些，猜測：“是誰……去世了嗎？”

謝策只約記得信上這個人，和母親關系不好，既然不好，為何母親不高興？

小小的他們，皆認為應該不會為了不喜歡的人不高興。

而他們兩個討論得極認真，沒有注意到書房里多了一個人，直到頭頂上響起咚咚兩下敲擊聲，才猛地抬頭。

“咚！”

“咚！”

兩個小家伙撞到了書案，疼得抱著腦袋，又心虛地不敢喊疼。

尹明毓挑眉，問道：“信看完了？”

兩個孩子不敢點頭，在一起，討好地笑。

尹明毓回信，放在書案上，又問：“看到什麼了？”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謝策先問：“母親，信上的人是你的朋友嗎？”

尹明毓搖頭，“不是。”

朋友該是志同道合，若是易地而，便是不得不去大蕃，也要先折騰一番。

葉小郎君問：“您是傷心了嗎？”

尹明毓微頓，道：“不是傷心，是唏噓。”

“唏噓？”兩個孩子不懂。

尹明毓瞥了兩個茫然的孩子一眼，壞心眼兒上來，忽然捂著口，裝模作樣道：“大人的復雜心，你們不懂也無妨，我自個兒消化便是。”

“唉……你們畢竟只是孩子……”

兩個孩子小是小，卻要強，非要安，提出要陪下棋，還要有輸贏的彩頭。

尹明毓推阻，“且算了，我哪能跟你們兩個孩子這樣玩兒。”

兩個孩子執意要玩兒，當即讓人回去取他們的私房錢。

尹明毓作出一副拿他們沒辦法的樣子，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

棋盤兩側，尹明毓一對二，本不過腦子，隨便下。

兩個孩子，本來棋藝就不如謝欽，還得絞盡腦地輸棋，頭發都撓了。

尹明毓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鳥窩似的腦袋，直到棋局將定，終于不再“折磨”倆孩子，直接落下一子，定下輸贏。

謝策和葉小郎君一見棋局明朗，一起舒了一口氣，歡快地認輸，把他們的私房錢推到尹明毓面前，然后眼地看著。

尹明毓半點不含糊地收下兩人的蚊子，展一笑，他們的臉，道：“真是孝順，我這心里再多的不開心也都沒了。”

謝策和葉小郎君出笑臉。

但等尹明毓轉著兩人的荷包，腳步歡快地離開，婢們面上也全都是忍俊不，兩人漸漸回過味兒來。

在騙小孩兒私房錢！

葉小郎君初次，謝策再次，雙雙到了人心險惡。

葉小郎君備打擊，還沒了私房錢，垂頭喪氣地回去。

謝策則是繃著小臉等到晚上，一見到父親，便憤憤道：“再不能這麼慣著母親，要欺負哭小孩兒了！”

謝欽了解了前因后果，云淡風輕道：“這也是你們自愿的，如何能怪你母親。”

謝策鼓起臉，好一會兒，生氣道：“我以后親，要找個笨的。”

“我起先也沒想娶你母親這般子的妻子，你再瞧如今……”謝欽悠然地說，“時也，命也。”

謝策：“……”

父子倆對視，謝策忽然委屈道：“我哭了，父親會給我補私房錢嗎？”

謝欽果斷拒絕：“不會。”

謝策收起委屈，面無表。

謝欽拍拍他小的肩，教導道：“事不可測，不如欣然之，或有意外之喜。”

謝策幽幽道：“我知道的，父親是沒有辦法。”

謝欽……將他請了出去。

五歲的謝小郎君站在閉的書房外，著天嘆氣：他已經不是兩歲的孩，父親母親不懂事，只能他來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