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一臉震驚:“他虛這樣啊!難怪傷了就不阿箏姐姐你了。”
秦箏:“……”
這話一定不能讓太子知道。
***
方抵達西寨的太子半點不知自己又被編排了一次。
東寨此番一并前去的有四五十個漢子,兇神惡煞地往西寨大門前一站,還是頗能唬人,他們押著十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捆豬的西寨人。
西寨哨樓前站崗的漢子見事態不對,都沒敢開寨門。
一個小嘍啰問王彪:“王……王頭領,你們這是作甚?”
王彪一腳踹在其中一個被捆起來的西寨人膝蓋窩,直踹得對方跪了下去。
他冷笑道:“這群叛徒勾結水匪,劫了我東寨的貨船,二當家和他那狗兒子出來見我!”
西寨的小嘍啰不敢耽擱,立即跑去寨子里向二當家稟報,對吳嘯忠心的,也不聲溜去吳嘯那里通風報信。
太子負手而立,看著手拿家伙站在西寨木柵欄里邊的一眾西寨漢子,神平靜。
天的,已經刮起了冷風,山雨來。
片刻后,就見二當家被一眾人簇擁著朝寨門走來,卻不見吳嘯。
二當家做了個手勢,小嘍啰才打開了西寨寨門。
二當家帶著幾十個漢子走出寨門,一張臉瘦筋筋的,像是放干的紅棗,他目掃過被綁的那十幾個西寨人,沉著臉問:“這是怎麼回事?”
王彪譏誚出聲:“都這時候了二當家還裝蒜呢?”
他又踹了先前那人一腳,直把人踹得跪不住栽倒在地:“把你們昨晚招供的話再說給二當家聽聽!”
被綁的小嘍啰只是聽吩咐做事,眼下事發展到了這地步,昨天又才過一頓毒打,自是把一切都招了:“昨晚吳大哥聽說東寨夜里要卸貨船,讓弟兄幾個藥倒了看守堰窟的東寨弟兄,放水匪進兩堰山水域。”
二當家臉瞬間難看了下來。
王彪又是一腳狠狠踹在那小嘍啰肚子上,直痛得小嘍啰蜷著扭得像條蛆蟲。
王彪兇煞道:“我可記得中午我大哥傷那會兒,也是你們幾個和東寨的弟兄一起看守堰窟的,大白天的就放水匪十幾艘船靠近兩堰山,也是你們搞的鬼吧?”
二當家聽到此眼神閃躲了一下,喝道:“夠了,把吳嘯給我來!”
王彪卻不理會他,揪起小嘍啰的領吼問:“老子問你話呢!”
他像是一頭隨時會吃人的老虎,小嘍啰正是跟在吳嘯邊的那瘦猴兒,此刻早被嚇破了膽,被王彪這麼一吼,險些尿子,連忙求饒:“王頭領饒命,都是吳嘯讓我們做的,小的也是被他的……”
雖然早有這樣的猜測,可親耳聽到昨天中午那場突襲就是西寨勾結水匪做的,想到林堯險些喪命于崖底,王彪就控制不住一的戾氣,掄起鐵拳照著瘦猴兒腦袋就捶了下去。
瘦猴兒直接被那一拳砸得兩眼翻白,倒地不起,顯然是斷氣了。
西寨的漢子們都大駭,二當家臉也難看至極。
他沉聲道:“王賢侄,我已派人去吳嘯過來,有什麼事等他過來當面對質,何故傷我西寨人命?”
王彪脖子上青筋凸起,整個人怒不可遏:“這孫子都招了,還對個屁的質,我大哥是為了救二當家的心肝寶貝兒才被水匪砍傷的,如今臥床不起,二當家倒是為吳嘯那狗雜種開起來了,果然是父子深!”
他前腳才罵了吳嘯一句狗雜種,跟著又說二當家何吳嘯父子深,可不就是在變相地罵二當家麼?
二當家重重一拍寨門的木柵欄,結實的木頭直接被他拍出裂痕來,他著臉道:“若此事當真是他所為,老夫親自砍了他的腦袋去向寨主賠罪!”
正在此時,二當家派去找吳嘯的小嘍啰回來了,“二當家,不好了,吳嘯逃了!”
二當家鷹目一瞪:“逃了?”
小嘍啰著氣道:“我去吳嘯住看過了,那邊的人說今兒一早起來就沒看見吳嘯,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王彪嗤笑:“行啊,原來二當家在這兒拖住我們,就是為了給吳嘯那狗雜種爭取逃跑時間啊。”
“傳我令,舉西寨之力捉拿叛徒吳嘯,生死不論!”二當家寒著臉下達命令,他沖王彪拱了拱手:“是老夫識人不清,上了那白眼狼的當,此事老夫定會給東寨一個代!”
王彪哼笑著問:“二當家,吳嘯都跑了,你們西寨若是一輩子拿不住他,這事豈不是一輩子都代不了?”
“十五日之,老夫必提吳嘯的人頭去向大當家賠罪!”二當家擲地有聲道:“菁兒昨日也在山崖底下,我若早知吳嘯那廝狼子野心,早殺了他,又怎會讓菁兒置險地,菁兒欠寨主一條命,這個仇,自當我替寨主報!”
王彪恨得牙,二當家是只老狐貍,把一切往吳嘯上一推,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他看了太子一眼,見太子不聲沖他點了頭,才勉強收了一腔怒火,咬牙切齒道:“那我就等二當家這邊的好消息了!”
他把被五花大綁的幾個西寨嘍啰丟在西寨門口,帶著東寨的弟兄們揚長而去。
二當家看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問站在自己側的中年男子:“先生以為今日之事當如何是好?”
此人乃西寨軍師,形干瘦,獐頭鼠目,兩撇八字胡下是一口發黃的齙牙,他搖著羽扇道:“二當家都已做出決斷了,又何須需再問某?吳嘯昨夜膽敢私自勾結水匪,這頭白眼狼見利忘義,趁此機會除掉他也好。只是……”
他語氣一頓,手中羽扇虛虛指著跟東寨人一道回去的太子:“此人留不得。”
小嘍啰早被屏退了,二當家再同他說話也不避諱:“我已聽昨日從堰窟回來的弟兄說了,此人武功高強,遠勝王彪,昨日若不是他,只怕姓林的小子已經歸西了。”
拿著羽扇的男人卻搖了搖頭:“我讓二當家除去此人,非是懼他武藝,我觀此人面相,貴不可言,此時正是他命中大劫,龍潛淺灘之時,過了這時日,往后再想除去他,可就難于登天了!”
二當家臉瞬間嚴峻了起來。
***
回去的路上,王彪一肚子窩囊氣沒地撒,他側頭看了一眼太子:“要不咱兩比劃比劃?”
太子只掃了他一眼,繼續走自己的路,沒搭理他。
昨日在山崖底下,王彪也見識過太子的武藝了,知道真起手來,自己不是他對手,他就是憋屈得慌,想挨頓揍泄瀉心底的窩火。
一想起這兩日發生的事,王彪就氣得兩腮胡子都在抖:“你腦袋靈,你說說,那何老賊是真不知吳嘯勾結水匪還是裝不知?”
太子回想起王彪打那瘦猴問話時二當家閃躲的眼神,緩緩道:“昨夜應當不知,但昨日午間那場刺殺他當是知的。”
二當家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權,他想林堯死,然后自己上位。
吳嘯貪得無厭,錢和權都想要。
王彪不解:“咋地昨晚的事何老賊就不知?”
太子看了一眼愈漸暗沉的天際:“昨夜勾結水匪一事若二當家也知,那麼吳嘯就不可能逃掉,他要麼昨夜就會來東寨求援,要麼就是今日我們過去問罪時,只見他尸首。”
王彪腦瓜子嗡嗡的,還是想不通其中關鍵:“軍師,你說點我能聽懂的。”
太子:“……”
他突然覺得還是跟秦箏說話省力,聰明人只要一點就通。
“昨夜在堰窟放迷魂煙的幾個西寨人被我們抓住了,若勾結水匪是二當家的意思,人沒回去,他就知道事已經敗了。被抓的幾個西寨人會供出吳嘯,吳嘯又會供出他這個幕后主使,對二當家而言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弄死吳嘯,讓吳嘯擔下所有罪責,既給了東寨代,又能把自己摘干凈。”
王彪仔細消化了一遍太子的話,朝路邊唾了一口,罵道:“老不死的,心眼子比馬蜂窩還多。”
太子道:“我原以為昨夜也是二當家的計謀,吳嘯為了自保,肯定會和二當家狗咬狗,必要時還會求助東寨,那時東寨就是坐收漁翁之利。但昨夜之事是吳嘯一人的主意,他見事敗逃跑倒也說得通,只是山寨可還有其他下山的路?”
王彪不解地道:“兄弟們上山下山都只有堰窟哪一條路啊。”
太子道:“兩堰山地勢雖險要,但最先上山的那批人,那時候還沒有開鑿堰窟,他們又是如何上來的?昨夜你審訊東寨那些人時,我安排了人守在了堰窟,吳嘯沒出現在那邊,他若不在山寨里,只有可能是從別的道下山去了。”
王彪一番思索后,狠狠一拍腦袋:“他娘的,還真有條道,不過極其險要,十幾年都沒人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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