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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29章 亡國第二十九天

 秦箏想起山寨里做飯似乎都喜歡切一指厚的,下意識問:“廚房那邊缺幫手嗎?”

 林昭搖頭道:“不缺,好多嬸子都在那邊幫忙,我去廚房拿個差點都沒進去。”

 說著沖秦箏眼睛:“我今天才聽我哥說,你相公就是怕你下廚累著,才找他討了盧嬸子過來忙活這些,阿箏姐姐要是去山寨大廚房幫忙,回頭只怕你相公還不高興。”

 秦箏一直以為盧嬸子是林堯指過來的,卻沒想到是楚承稷找他要的,一時間心緒有些復雜:“他倒是從未同我說起過盧嬸子的事。”

 林昭覺自己看楚承稷又順眼了那麼一點,想到秦箏說要燒青瓦,不由問了句:“對了,阿箏姐姐你燒青瓦,你相公知道了怎麼辦?”

 秦箏倒水的作一頓,道:“他已經知道了。”

 林昭瞪大了眼:“他沒為難你吧?”

 秦箏搖頭:“沒有,他……對我包容的。”

 林昭這會兒直接對楚承稷好度拉滿,興致問:“他何時知道的?”

 秦箏道:“今早。”

 林昭想起楚承稷眼角那塊淤青,神突然古怪起來:“那個……阿箏姐姐,你相公眼角的淤青不會是你打的吧?”

 秦箏奇跡般地懂得了林昭在想什麼,“……這兩件事之間沒有因果關系。”

 林昭連連點頭,但滿眼都寫著“我懂”。

 秦箏:“……”

 正準備再解釋一遍是自己睡著了不小心給他傷的,林昭卻突然問:“阿箏姐姐,往后你們就在寨子里安定下來了,要不要把你們在汴京那邊的家人也接過來?”

 林昭這麼問,只是因為東寨這邊不漢子都是拖家帶口一起上山來的。

 在看來,秦箏和相公都已經是山寨的人了,自然得為們的家人也考慮。

 秦箏想起京城那邊,心頭微沉,道:“他們暫時還來不了。”

 新皇登基,清算舊朝臣子,首當其沖的必然就是皇后娘家和太子妃娘家。在山寨里沒法打聽京城那邊的消息,還不知秦國公府和太師府的人現在如何了。

 ***

 汴京,天牢。

 狹隘的甬道里響起腳步聲和鐵鏈撞聲,墻壁上的火把發出的似乎都是渾沱沱一團,前方大牢里一片暗沉,走在前邊的獄卒拿著木板枷和鐐銬,后還跟了十幾個小卒。

 獄卒頭子停在一間牢房前,立即有小卒上前打開了牢門。

 秦國公在牢房稻草里盤而坐,脊背筆如蒼柏,哪怕一囚服,眉宇間威嚴依在。

 獄卒頭子掃了一眼他跟前的食碗,“國公爺這頓飯吃得可還滿意?”

 秦國公這才抬了抬眼皮:“甚好。”

 獄卒頭子示意邊上兩個小卒打開木板枷,對盤坐在稻草上的人道:“那國公爺請上路吧。”

 新帝下達斬首秦國公和陸太師的圣旨已三日,今日午時就是行刑之時。

 秦國公從容不迫地抬起手,任他們把木板枷和鐵鐐銬給自己戴上,仿佛這不是刑,是自己的袍,一會兒也不是去刑場,是去金鑾殿上朝。

 獄卒敬重秦國公的氣節,帶鐐銬的作都放輕了幾分。

 獄外有人疾步而來,大紅袍,白玉面孔,一雙斜飛的眼凌厲人,只是許久未曾合過眼,眼底布著

 來者正是沈彥之。

 獄卒見了他紛紛行禮:“沈世子。”

 心底卻是詫異,新帝任命沈世子為今日的監斬,他此時來天牢是何意?

 沈彥之一甩大紅袖袍,沉喝:“都退下,我有幾句話同秦國公講。”

 獄卒頭子不敢托大,這節骨眼若是出什麼閃失,他們萬萬擔待不起,一時間沒敢

 沈彥之猩紅的目掃了一眼獄卒,戾氣盡顯:“都聾了嗎?”

 在場獄卒都被他這一聲喝問嚇得心頭哆嗦。

 沈彥之如今在朝堂上就是一條瘋狗,惹了他不快被他咬上,只有死路一條。

 獄卒頭子猶豫再三,妥協道:“沈世子,一會兒囚車就要游行示街了,您……長話短說。”

 言罷給小卒們做了個手勢,紛紛避了出去。

 沈彥之這才看向秦國公,“我在游行的路上安排了一場□□,屆時會有人前來劫囚車,城門口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伯父您出去后坐馬車直接出城,我的人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京城這邊您不必擔心,我便是拼上命,也會護秦府周全。”

 秦國公道:“沈世子不必煞費苦心,這些日子你屢屢派說客來說服老夫投誠,老夫以為,他們已將老夫的意思都轉達清楚了。”

 沈彥之下頜線繃得死,眼白部分都泛著一層薄紅:“伯父為何就一定要走這條路?”

 秦國公一帶著鐐銬,干瘦的形在這一刻卻比沈彥之還高大幾分,他道:“我泱泱大楚的脊梁便是要斷,那也是直了斷的,決不可趴趴垂下去,后世人恥笑。”

 沈彥之五指攥掌心,艱出聲:“前朝太子不是還沒找到麼?”

 他恨前朝太子骨,卻也深知秦國公對大楚的愚忠程度,搬出前朝太子,或許還能讓他回心轉意。

 怎料秦國公卻笑了起來,只不過眼底滿是滄桑:“大楚已去,反賊稱皇,滿朝楚臣若都俯首變節,大楚就是個笑話,楚國舊臣們又何談風骨?不過是兩姓家奴罷了!”

 沈彥之面蒼白了下來。

 秦國公求死,是把自己當了大楚直的那脊梁,他隨楚國而去,卻又為楚國舊臣們保住了風骨,將來便是他們變節,世人也不會唾罵楚國舊臣都是蠅營狗茍之輩。

 他是為大義而去,勸不回來了。

 沈彥之仰起頭,以手艱難地覆住了眼。

 獄卒前來帶秦國公走時,秦國公最后看了沈彥之一眼:“沈世子,在其位則為其民,你我雖已不是同朝臣子,老夫卻還是沈世子做個為天下百姓謀事的好。”

 腳步聲混著鐵鐐銬撞聲遠去了,沈彥之眼眶通紅地看著秦國公從容而去的背影。

 前方甬道的岔道口,天從開的一扇小窗泄下來,白亮得刺目。

 陸太師被另一批獄卒押著同秦國公遇上,陸太師笑道:“老東西,你我在朝堂上斗了一輩子,黃泉路上再同你斗著走,倒也還不算太無趣。”

 兩個明爭暗斗了一輩子的肱骨老臣,在這一刻似乎一笑泯恩仇了。

 前方的普通牢房里,被關押的臣子朝著夾道跪了一地:

 “陸太師!”

 “秦國公!”

 悲愴的呼聲此起彼此,浪一般回拍擊在整個天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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