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掩去眼底所有的鋒芒和砭骨的冷意,下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李信這才從奏章中抬起頭來:“沈卿來了,快快平。”
“謝陛下。”
李信似笑非笑看著他道:“卿監斬秦家和陸家那兩老頑固,朕已聽人回稟了。卿以為,剩下的秦家人和陸家人該如何置?”
沈彥之藏在袖袍底下的五指已經抓破掌心,角卻是涼薄翹起:“秦國公和陸太師已死,楚國舊臣們沒了領頭人,陛下若要收攬人心,自當補償秦家和陸家,以示寬厚賢德,此乃上策;將他們扣留在京中,派人暗中盯著,此為中策;若是抄家流放……只怕得寒了楚國舊臣們的心,乃下策。”
“卿言之有理。”李信擱下朱筆,“那就先派人前去秦陸兩家賜賞問吧。”
沈彥之角始終帶著那抹涼薄的笑意:“陛下圣明。”
李信見他這般,眼底閃過一翳,“卿可真是朕的左膀右臂,近日青州匪患嚴重,朝廷運往閔州的一批兵竟水匪劫了去,青州知府屢屢上折子讓朝廷派兵剿匪,當初卿在秦鄉關一計破敵五萬,可謂智勇雙全,青州剿匪一事,朕思來想去,還是派卿去,朕才放心。”
“秦鄉關”那幾個字聽在沈彥之耳中,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五指抓破了掌心,咬得舌尖滿是鐵銹味,沈彥之才依然維持著臉上那抹面似的假笑:“臣,定不辱命。”
沈家如今還是李信手里最利的那把劍,汴京局勢穩定下來前,李信還必須得重用他。
今日命他為的監斬,李信無疑是在給他難堪,但也是徹底堵死了沈家和楚國舊臣們好的路,他沈家,今后注定了只能為李家的一條狗。
哪怕依然芥沈彥之殺自己胞弟一事,但剛打過一掌,李信自然還是得給他一顆甜棗:“郢州的探子來報,郢州陸家近日有人前往青州,八是和前朝太子搭上了線,此事關系重大,朕明面上派卿前去青州剿匪,但暗地里,卿好生徹查前朝太子行蹤。”
前朝太子在青州,太子妃可不也在那邊麼?
渾冷的在這一刻似乎又有了溫度,沈彥之躬道:“微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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