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從他這話里聽出了點他是要拋下一個人離開這里的意思,心中恐懼占了上風,頓時也顧不得其他了,趕趴到了他背上,兩臂死死環住他脖頸。
楚承稷把人背起時,輕扯了下角:“這是要謀殺親夫?”
秦箏恨不能咬他一口泄憤:“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憋壞?”
就知道嚇唬。
楚承稷沒接話,背著在崎嶇的山路上也走得四平八穩,他倒是想對更壞些。
楚承稷時不時出言讓秦箏低頭,注意避開頭頂的樹枝,秦箏才發現他背著沒往山道上繼續走,而是去了有螢火蟲飛舞的那片灌木叢。
楚承稷把秦箏放下后,撕下自己雪白里的一角,抬手一抓就是幾只螢火蟲落他掌心。
他抓了幾十只包進那角襟里,用系帶系好后遞給秦箏:“拿著路上玩玩。”
秦箏:“……”
這是什麼哄小孩的語氣。
不過他抓的那些螢火蟲包進襟里瞧著雖然有掌大一團亮,線卻還是極其微弱,一指外的距離都瞧不清,更別提照明了。
所謂螢囊映雪的典故,只怕也是把螢火蟲燈籠挨著書本才能看清書上字跡。
秦箏突然反應過來,楚承稷一開始說去抓螢火蟲,就不是為了給當燈籠照明的,只是想抓些給當個樂子。
再次被楚承稷背起來時,秦箏一手拿著那袋螢火蟲,一手環過他肩頸,角的笑意怎麼也不下來,小聲問他:“你這是打算一路背著我去后山啊?”
楚承稷嗓音平靜:“要想趕上宵夜,還是我背你走得快些。”
秦箏角那抹笑瞬間沒了,霍霍磨牙,報復地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
楚承稷被咬得輕嘶一聲,卻不是因為疼,夠著脖子去咬他,前的被得著他后背,僅隔著兩層單薄的春衫,實在是磨人,偏偏還咬著他耳垂,用了些力道磨著。
楚承稷整個后背都僵直了,呼吸明顯不穩,斥道:“門牙咬人……你屬耗子的嗎?”
秦箏聽見他呼吸有些重,還以為是自己太沉了,松了口,憤憤道:“你才屬耗子,我屬虎的!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楚承稷沒理,背著繼續往前。
秦箏怕累壞了他,晃了晃道:“我能走。”
楚承稷原本只是用手臂拖著雙,手掌幾乎是背在后,沒怎麼,此刻一雙晃悠,楚承稷直接懲罰似的用力了一把才松開:“別。”
掌心像是起了火,一路燒向他心底,楚承稷突然覺得自己是在找罪。
秦箏半點沒察覺他的煎熬,只覺他后背有些燙,還當是他累出了汗,悶聲道:“我太沉了,我自己走。”
楚承稷:“雖然不輕,但為夫還是背得。”
被氣得七竅生煙,這明明很瘦,他污蔑誰呢!說自己沉那是自謙好麼!
楚承稷雖沒回頭,但似乎已經猜到了此刻恨不能再咬他一口的表,低笑出聲。
秦箏索懶得再理他。
在秦箏印象里,除了今夜,還沒見楚承稷那般笑過。
從前總覺得自己同他之間似乎隔著一層什麼,但這個晚上,秦箏突然覺得楚承稷整個人真實了起來。
雖然這個形容有點奇怪,但從前的他,給人的覺總是云遮霧繞的,現在他會捉弄自己,也會在自己面前展最真實的緒,不再讓覺著捉不了。
去后山的這一路,楚承稷細致地給說了那設有什麼機關,哪一片是由誰負責的,連暗哨站崗的人都出來讓看了。
寨子里看守機關陷阱的人有些詫異,不過對楚承稷惟命是從,并未表現出異議。
楚承稷似乎沒把這當回事,秦箏心底卻并不平靜,機關陷阱的位置只怕只有寨子里的核心人員才清楚,至于暗哨們的藏地點,更是機中的機,估計只有他和林堯清楚。
離開上一暗哨后,先前那點別扭的緒早已消散,秦箏忍不住問:“你大晚上的,折騰一趟就為了帶我來見這些人?”
楚承稷眉梢輕提,不可置否:“我的首席幕僚當知曉這些,今后若是遇到什麼突然況,來不及斷開索道,人從后山攻上來,寨中又無人,你清楚后山的布防,總能多拖延些時間。”
他這顯然是害怕上次水匪攻寨的事重演。
秦箏沒想到事過去了這麼久,他竟是一直記著的,心口有些微。
生平第一次,在一個跟自己沒有任何緣關系的人上,到了被視若珍寶的在乎。
楚承稷見著自己紅了眼眶,還當是自己說錯了什麼,眉頭蹙起,用連日練兵練得有些糲的指腹輕輕抹了下眼角:“別怕,那日的況不會再出現,我同你說這些,只是以防萬一……”
他話音一頓,因為秦箏突然撞進他懷里抱住了他。
撞過來的力道不大,楚承稷卻覺到像是有一朵月曇落在了他心口上。
他抬起手按在后背,一下一下輕著烏黑的長發,不是安,勝是安。
月皎皎,螢渺渺,婆娑的樹影下,相擁的二人好似存在于一副水墨畫中。
好一會兒,秦箏才悶聲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楚承稷:“阿箏夸旁的男子幾句,為夫自然待你更好些。”
秦箏:“……”
氣氛算是被破壞了個徹底。
默默結束了那個擁抱,收起自己前一秒泛濫的,“回去吧,大廚房該開飯了。”
他們從上一個暗哨崗那里要了個松脂火把,回去的路上可算是有東西能照明了。
楚承稷看著拿著火把走得飛快的秦箏,突然覺得自己方才就不該拿那個松脂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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