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我是真不想活了，發生了那樣的事，誰還信我有清白……”

　王大娘半點臉面沒給留：“你腆著臉去給人送吃食送水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別人說了？”

　王秀咬著，哭得雙肩直。

　王婆子心疼孫，哀求王大娘：“別說了別說了……秀丫頭有個那樣的娘，從小就人白眼，寨子里那些個長舌婦尋著些捕風捉影的事就編排，怎地你也信們胡扯的那些話？”

　王大娘冷喝：“是不是別人胡扯，自個兒心里清楚。”

　王大娘和王婆子本沒什麼親緣關系，只是因為所嫁的夫家都姓王，又都是丈夫早死，王婆子后來還死了兒子，王大娘同，才對王婆子多有照拂。

　王秀聽到王大娘的話，直接伏在枕頭上嗚嗚大哭起來。

　王婆子看到孫哭，也跟著抹淚：“你別怪，是我老婆子沒本事，何家丫頭天跟在寨主后邊，因為二當家，寨子里沒一個人敢說何家丫頭的閑話。阿秀喜歡寨主，被何家那丫頭扇了耳，我都沒法兒替討個公道……”

　秦箏突然覺得王秀養這樣的格，王婆子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似乎半點不覺得王秀有錯，王秀如果是打小就被這樣養大的，不長歪就怪了。

　先前是覺得行事奇葩的，知道的世和從小接的教養后，秦箏又覺得不足為奇了，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王大娘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聽王婆子這套言論了，滿眼都是不耐煩：“昨天差點就因為，整個寨子都遭殃了！”

　王婆子道：“阿秀跟去送瓦，也是一片好心，見寨主沒水，才過去送水的。怎地險些被歹人害了，你還怪？那些歹人不是軍師管著的麼？軍師若是管束嚴些，我家阿秀能遇上這樣的事？”

　原本置事外的秦箏：“……”

　這是要訛上和楚承稷了？

　王大娘額角青筋跳：“你想說什麼？”

　王婆子哭訴道：“我家阿秀多好一姑娘，是為了寨主是遇險的，如今也只有寨主娶，后半輩子才不會再那些長舌婦編排……”

　王大娘直接給氣笑了：“王婆子，你這是說夢話呢？”

　王婆子臉上有些訕訕的，當然知道，王秀的份配不上林堯。

　王大娘轉頭怒視向王秀：“你昨晚鬧上吊，今早鬧割腕，就為了這個？”

　直接冷笑出聲：“王秀，我今日就把丑話放前頭，當年二當家手握大權，寨主都沒娶何家那丫頭，你以為自己哪點比得過何家丫頭？”

　王秀哭道：“我不謀寨主正妻之位，只要能在寨主邊伺候就好，我對寨主一片癡心……”

　有些丑話王大娘當著秦箏的面不好說，直接道：“你也知道自己現在沒個好名聲了，寨主留你在邊，圖什麼？”

　這話就有些刺耳了。

　王秀抓著被角的手指節泛白。

　王大娘沒什麼好對這對祖孫說的了，對秦箏道：“程夫人，我們回吧。”

　秦箏不得趕走，再聽們這套言論，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但王婆子一見們要走，直接跑到門口將們攔了下來，許是覺著秦箏面善心些，又一次跪在了秦箏跟前，還抱住秦箏的：“軍師夫人您是活菩薩，您相公沒管教好手底下的人才我孫遭難的，寨主不管我們祖孫死活，您發發散心，讓軍師收了阿秀做小吧？您只管把當丫鬟使喚，對外給個名分，不讓再被寨子里的長舌婦編排就是了，這孩子命太苦了……”

　秦箏委實沒想到王婆子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還好先前就打發走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不然今日這事，被添油加醋一番傳，還不知傳什麼。

　擰眉掰開王婆子抱著自己的手，可王婆子看著瘦，常年干農活，手上勁兒卻不小，秦箏愣是沒掰，冷了神：“松開。”

　秦箏平日在寨子里瞧著和氣一個人，這會兒周氣息驟然一冷，王婆子心頭也沒來由地發怵，的目不是刀鋒那樣尖銳的冷，而像是冰原上呼嘯而過的風，寒意從孔間隙鉆進去，一直涼到骨子里，和先前和善的模樣判若兩人。

　王婆子打了個哆嗦，抱著的手松開來。

　秦箏拂了拂擺上被王婆子抱過的地方，抬起頭時，卻不再看王婆子，而是看躺在床上淚痕未干的王秀：“您孫不是對寨主一片癡心麼？您這般折辱，回頭您孫若是想不開一頭死了，可不妙。”

　王婆子哆嗦著，不知如何接話，床上的王秀聽到秦箏這麼說，面上也難堪不已。

　秦箏這才繼續抬腳往外走。

　王大娘也是多看這祖孫兩一樣都嫌惡心，臨走前又敲打了一句：“別倚老賣老給寨主丟人現眼！”

　王婆子還想攔他們，被王大娘一甩手揮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捂著胳膊哎喲哎喲地直喚：“我這手斷了……”

　王秀在床上也哭個淚人，撲過來抱著王婆子，對王大娘道：“王大娘，你有氣沖我撒，別打我婆婆……”

　秦箏在門口冷眼看著，突然理解為什麼何云菁和林昭都那麼討厭王秀了。

　這一家子莫不是狗皮膏藥？

　王大娘直接挽袖子：“手斷了，我瞧瞧哪兒斷了，給你接回去。”

　王婆子哭得更大聲了些：“我兒子為寨子里賣命死了，如今寨子里就欺負我們祖孫倆，兒啊，為娘為你不值啊！”

　先前那些圍觀的婦人雖然被轟走了，可外邊過路的還是有不人，聽見王婆子這建立的哭聲，都探頭探腦地往院子里看。

　王大娘不是個擅口舌的，拳頭已經握得咯咯響。

　如今正值舉事之際，這老婆子倒也知道怎麼拿最有效，張口閉口就是他兒子為寨子死了，如今林堯等人薄待他們，寨子里的人知道們是什麼秉，其他山頭的卻不知，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軍心，可不能又被這祖孫倆攪散。

　秦箏心中雖然也惱，卻也清楚王大娘不能在這里對們手，王大娘是林堯的娘，的立場就是林堯的立場。

　秦箏冷眼瞥了王秀一眼，道：“聽聞王秀姑娘是被我相公手底下一位擅武的弟兄救下的，那幾個歹人已被死，王秀姑娘只同趙逵兄弟有過之親。王秀姑娘若肯嫁，我回去同我相公說，讓他轉告趙逵兄弟，英雄救，人以相許，想來會為一段佳話的。”

　王秀想到趙逵那小山似的壯形，以及滿臉的橫，還有那一錘就能把人砸一灘泥的釘錘，臉瞬間慘白如紙，尖銳大：“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