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一改之前的頹喪,大贊:“將軍此計實在是高啊!”
***
汴京。
沈彥之不吃不喝數日,朝政也無人理,汴京的大臣們早對他有諸多不滿,此番下來更甚。
陳欽頂不住力,也怕沈彥之出事,只得求到了沈嬋跟前。
沈嬋自從當日沈府一別后,就再未見過沈彥之,回宮后一病不起,宮人們報與沈彥之,正逢那段時日沈彥之也高燒昏迷不醒,對此毫不知,沒能去看。
沈嬋以為兄長是生了自己的氣,心中萬分煎熬難過,心結一重,病得也更重了。
等陳欽求去宮中,沈嬋才得知沈彥之同自己一樣病榻纏綿多日,自責不已,顧不得病,一定要回沈宅看他。
上一次兄妹二人大吵一架,這次正逢年關,沈嬋什麼都沒說,去了沈宅,拖著病煮了一碗圓子端至沈彥之跟前。
沈彥之看到沈嬋,刀子一樣的目瞬間刮向了陳欽。
陳欽低頭不敢看他。
還是沈嬋道:“阿兄莫怪陳護衛,馬上除夕了,嬋兒年年都是同阿兄一起守歲的,這才回來了。”
沈彥之被陳欽扶坐起來,上搭了件大氅,仍止不住地低咳。
沈嬋端著圓子,見他瘦得快連服都撐不起,眼中終是沒能忍住滾下熱淚:“阿兄何苦這般作踐自己?”
沈彥之說:“染了風寒罷了。”
沈嬋自是不信的,半是自責半是愧疚:“阿兄怪嬋兒放走游醫,打罵嬋兒都行,別這般作踐自己……嬋兒這條命,是阿兄救回來的,阿兄便是讓嬋兒去死,嬋兒都沒有一怨言……”
“莫說這些氣話來我心窩子。”沈彥之厲聲打斷。
來之前沈嬋是想好好同他說話的,可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如刀絞,流著淚質問他:“我這些話了你心窩子,阿兄你這副模樣何嘗不是在我心窩子?”
轉過頭抹淚,努力平復緒后,把一碗圓子遞了過去:“我包了圓子,阿兄用些吧。”
北方年節是不興吃圓子的,但沈母是南方人,從前每逢過年都會煮黑芝麻餡的圓子,沈嬋喜吃甜食,沈彥之卻嫌甜膩,每次都把圓子給吃了。
后來沈母過世,府上再也沒人在年節煮圓子了,沈嬋哭著想吃,引得榮王發怒。
年沈彥之用單薄的背脊替擋下了所有怒火,在小廚房里,笨拙地包圓子煮給吃。
此后每年除夕,都是沈彥之煮圓子給吃,他包的圓子一年比一年好,沈母故去多年,沈嬋已記不清母親煮的圓子是什麼味道,只記得兄長煮的圓子的味道。
沈彥之依舊不喜歡甜食,卻會在每年除夕吃一大碗甜膩膩的圓子。
這黑芝麻餡圓子,似乎是他們兄妹和已故母親的最后一點聯系。
沈彥之看著捧著的那碗圓子,眼眶倏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