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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145章 亡國第一百四十五天

 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天牢狹長的甬道,后是榮王尖銳凄厲的哭嚎聲。

 很久以前,他也聽過這天牢里傳出的悲哭聲,不過那次是文武百為陸太師和秦國公送行。

 沈彥之行至天井止住腳步,抬起頭往那片四方孔出的天看去,大片大片的飛雪飄下,沾了他鬢發,落了滿肩薄雪。

 ……

 當天夜里,兩道文書從宮里發出,一道是細數李信罪行,推翻他所建的大陳王朝的檄文;一道則是恢復沈嬋自由,封為翁主的詔書。

 李信臥病多久,他便已把持朝政多久,朝堂上忠于李信的那批人,在這段時間已被他鏟除干凈,留下的無非是些墻頭草,對于他發出的這兩封文書,哪敢有異議。

 *

 沈彥之披著滿風雪回到沈府時,年邁的老管家已淚漣漣等在門口:“您快去見小姐最后一面吧!”

 伺候的婢子跪在沈嬋床前小聲啜泣,床上的沈嬋顯然已是彌留之際,半張著,似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婢子以為是想吃那碗沒吃完的湯圓,拿去廚房熱了喂給吃,已無法進食,還是半張著。

 直到沈彥之帶著一寒氣進屋來,冰冷的手握住了本也沒多溫度的手,溫聲同道:“李信已死,陳國皇室也不在了,你也不是李家婦,你是我沈家的姑娘,去尋母親吧。”

 沈嬋半張的慢慢合上了,瞳孔已沒法聚焦,眼皮合上時,角帶著一淺淡的笑意。

 屋婢子的哭聲陡然變得尖銳,沈彥之卻只是握著沈嬋的手一

 沈嬋最終葬了沈家墓園,的墳墓挨著沈母的,似時隔多年,又依偎在母親旁睡去了一般。

 沈嬋故去后不久,據聞榮王也在天牢里暴斃了,但尸首是如何理的無人知曉,只有好事者說,在葬崗瞧見一男尸,有些像榮王。

 ***

 沈彥之推翻李信的政權,卻并未自己稱帝,而是像當初和淮王一樣擁兵自重的消息,是和沈嬋的死訊一起傳秦箏耳中的。

 與沈嬋雖只見過一面,但一直記得那個善良得人心疼的姑娘。

 秦箏取了三炷香,在院子里對著汴京的方向拜了三拜,也算是送了那姑娘一程。

 秦簡所書的勸沈彥之和們結盟對付北戎的信,汴京那邊也遲遲沒有回音。

 秦箏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命人將株洲和塢城還未治愈的疫民遷移到了南境救治疫民的城池,一面加強株洲的兵防,一面把江淮一帶瘟疫肆、大量死人的言論放出去。

 只是沈彥之那邊知道們有了治療瘟疫的法子,北戎人又沒經歷過這場瘟疫,興許不會像中原人一樣對瘟疫過分忌憚。

 這個煙霧彈的效果,秦箏不敢抱太大期待,但下策也是計策,這種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安排好株洲和塢城疫民撤離,秦箏又去了一趟秦府,勸說秦夫人先避到南方去。

 和秦簡都要留在江淮,秦夫人自是不肯走的,“你們都在這里,我哪兒都不去。”

 秦簡跪下道:“母親,父親常說,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兒作為臣子,大敵當前,萬萬退不得,母親您先去南下避避戰火,兒子心中才能一份掛念。”

 秦夫人如何不明白這其中的大義和道理,只是看著長子照著亡夫的路子走下去,心中景生,難免悲切,看向秦箏:“阿箏也不走?”

 秦箏伏在秦夫人膝前,緩聲道:“殿下北上前,把江淮和整個南境都與我了的,我總得替殿下好好守著。”

 見秦夫人落下淚來,又溫聲寬:“若是江淮當真守不住了,我也會退守南境的,母親切莫太過憂心。您去了南境,我和兄長,還有笙兒,心中才安。”

 秦夫人握著的手垂淚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像極了你父親,我高興你們像他,卻又不愿你們像他……”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勸秦夫人去南境的事算是了。

 走出秦府時,秦箏著掛在空中的那銀盤似的圓月,淺淺嘆了口氣:“你何時歸來?”

 在外人跟前不能怯,可面對這場勝算渺茫的大戰,心中又哪能全然不懼?

 *

 北庭。

 雪夜茫茫,烏泱泱的大軍在雪巒和山野中蜿蜒前行。

 北風迎面割在臉上,似被刀子刮去了一層皮。

 從林堯帶回北戎大軍暗中南遷的消息,當晚楚承稷便拔營往江淮趕,只是這山遠路遙,八萬大軍的行軍速度終究比不得傳遞軍的流星馬。

 他寫了不敵之策命流星馬送回江淮,心中卻也明白,兩軍人數懸殊巨大時,計策的作用已不大。

 對方便是用尸堆,也能堆到元江對岸,堆平挖在山地里的那些壕,繼續如履平地沖殺。

 楚承稷在馬背上握韁繩,遙高懸于曠野的銀月,落滿月輝的側臉在一片雪中更顯冷峻,他后的披風在被寒風吹得一揚一揚的,一如主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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