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妄,我不想死,我才……剛求了婚,我不想死。”
“我撐不下去了。”
男人閉上眼,淚水混著從眼角落:“但你得活著。”
“我不怪你。”
……
陳妄睜開眼。
他還躺在沙發上,目是灰白朦朧的天花板,廚房的燈還開著,暖黃的在地板上給餐桌打出傾斜的影。
午夜寂靜,客廳的窗沒關,風帶著涼意鼓起窗簾,窗外滴滴嗒嗒的水聲響起。
陳妄撐著沙發坐起來,側頭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
又下雨了。
太一跳一跳的疼,陳妄起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聽啤酒出來,一手關上冰箱門,另一只手食指勾著拉環拉開。
冰涼的酒下肚,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
陳妄拿著啤酒走出廚房,路過餐廳,看見餐桌上之前裝蘋果派的空著的盤子。
陳妄抬指,食指輕敲了一下空著的鐵盤盤邊兒,沉悶地一聲響。
孟嬰寧剛才看見這玩意兒的時候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眼睛瞪得像顆葡萄,似乎是完全沒想到他真的會做,畢竟他以前連碗面都沒煮過。
想起那副傻樣,陳妄垂下頭,低笑了聲。
-
陳妄軍校畢業剛伍那幾年特別忙,別說放假回來,連休息的時間都不怎麼有。
好幾年后,他放了第一次假,不到一個禮拜。
那會兒孟嬰寧上大學了,小姑娘考了個好的學校,在外地,據說上課很忙,陳妄看了陸之桓手機里的照片兒,沖著鏡頭笑著回過頭來,明眸皓齒,眼睛甜甜地彎著。
特別漂亮。
發小聚在一起就很容易聊起以前的事兒,當天晚上聊天,二胖忽然道:“哎,陳妄,你還記不記得街頭
那家甜品店,就你沒事兒就帶狐貍去的那家。”
“嗯,”陳妄抬眼,“怎麼了。”
“關門了,老板店面都兌了,”二胖說,“那時候也就你帶著狐貍去,后來你走了,我怕想著那口,我說我帶去吧,還不干,就非說不想吃了。”
二胖嘖嘖道:“結果上次一回來發現這店不干了,不開心了一個禮拜,天天念叨。”
陳妄當時聽著,沒說話。
那家店是一對夫妻開的,年紀很大了,會關門也是早晚的事。
但關了門,氣包可就吃不著喜歡的蘋果派了。
陳妄想,萬一等再過幾年孟嬰寧回來,他也回來,倆人又生氣了怎麼辦。
又不理他了怎麼辦。
小姑娘倔得很,生氣起來說不理他真就不理他。
他不是陸之州,不會說話,也說不出那些話來哄。
但是他還是想哄。
他也想讓高興,不是因為陸之州或者別人,而是因為他高興。
陳妄第二天去了那家甜品店,大門拉著,櫥窗上還著張寫著出兌的紙,下面有一行電話號碼。
陳妄試著打了個電話過去,老板接了,聽說是他,很驚喜:“我說你怎麼這麼久沒來了,小伙子出息啦。”
“你沒來,孟丫頭也沒來過。”
“不干啦,準備回老家養老了,年紀大了,也想過點悠閑的日子。”
陳妄站在店門口,清了清嗓子:“您打算什麼時候回?”
“這邊兒基本上沒什麼事兒,收拾收拾下周就走了。”
那應該還來得及。
“您要是方便,”陳妄頓了下,了,又了下鼻子,“走之前能不能教教我……就那個,我們一直吃的那個派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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