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孟嬰寧沒有主,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也喜歡他,他們不會有以后。
如果沒有主,很多事他都不會知道,他的,以及的,會永遠藏在兩個人心里,然后錯過。
他其實已經失去了被珍惜的資格。
但卻依舊愿意靠近他。
他們兩個人之間,是孟嬰寧先邁出了那一步,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個瞬間,為了拯救者。
一步一步的走近,一路小跑著勇敢的走到他面前,然后仰著頭告訴他。
我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啦。
你能不能試著邁出哪怕一步來。
已經走到了你面前,你能不能試著不要再逃避。
為了你的。
……
孟嬰寧抱著膝蓋,始終安靜。
陳妄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的腦袋:“阿姨什麼都沒跟我說,我就是想現在把我有的全給你,以后再把欠你的都補上。”
孟嬰寧眨了下眼:“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要不是喜歡你的人是我,你可能就沒有媳婦兒了。”
陳妄嗯了一聲:“是。”
孟嬰寧從被子里爬出來。
溜溜地鉆進他懷里,抱著他。
相,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又回手把被子拽過來了,扯著被角隔在兩個人之間,重新抱上去。
“陳妄,”下擱在他肩膀上,趴趴地靠在他上,小聲說,“我也你。”
結實有力的手臂收了收,而后一松,陳妄忽然抬手,將孟嬰寧抱在懷里的被子走。
懷里一空,孟嬰寧抬起頭來,陳妄順勢吻上來,拖著的背下去。
在床上。
抵上床頭。
孟嬰寧很順從地抱住他。
鼻尖是很悉的沐浴的味道,清淡又冷冽。
耳邊是灼熱滾燙的息。
-
陳妄看的房子在西
三環一個新樓盤,明年開春房,小區綠化好,公車站步行過去十分鐘,通也方便。
看完房子以后,孟嬰寧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就明白陳妄為什麼會放心的把幾張銀行卡都給了。
這套房買完,他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個卡里分文不剩的窮蛋了。
隔周周末,兩家人約好了一起吃個飯。
兩家家長以前是鄰居,本來就認識,見面也不尷尬,只是份上的轉變總覺得有些奇異,忽然從鄰居變了親家。
好在孟靖松是說的子,席間拉著陳父又聊起了下棋的事兒,跟老朋友聚餐似的,婚禮正事忘了個干干凈凈,最后話題還是孟母給拉回來的。
吃完還約了改天下上兩盤,臨走的時候,孟靖松從車里探出頭來,把著方向盤樂呵呵地擺了擺手:“老陳,別忘了啊!說好了啊!別忘了!”
陳德潤難得笑了笑,應了一聲:“哎。”
兩個老頭一個在車里,一個站在車外,深凝視對方互相擺了一分鐘的手。
最后孟母忍無可忍,手在底下掐了他一把,皮子不小聲說:“你還走不走?”
婚禮的事兒原本兩家商量著想等房子裝完,但孟嬰寧不同意,等房,裝修,再放三個月甲醛,都能排到年底去了。
孟靖松覺得自己家閨太沒出息,一點兒也不知道什麼矜持,一副特別急著要嫁過去的意思是怎麼回事兒呢?
于是不滿的扭頭看向陳妄:“你說說,你什麼想法?”
陳妄在岳父岳母面前一向會說話的,笑了笑說:“我聽的。”
“……”
孟靖松忽然又覺得被安了,這別人家兒子更沒出息,日子還沒開始過呢,就變了個妻管嚴。
-
婚禮于是定在了第二年開春。
孟嬰寧向來不是個特別低調的人,尤其是在人面前,發小的那一圈兒人基本上沒幾天就全都知道了。
陸之桓興得像是他自己要結婚似的,大一拍,當晚拉局。
湊齊了一看,在座各位奔三的男男們,別說結婚的了,除了陳妄和孟嬰寧,竟然連一個有對象的都沒有。
而被除了的那兩個還他媽是自產自銷,水不流外人田,便宜都讓自己人占了。
十二月中旬,陳妄最后一次見到了湯城。
男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除了左眼眶纏著一圈繃帶,外表上看起來甚至沒有太大變化,在陳妄進來之前,還心很好地哼著歌。
一抬眼,看著他笑了笑:“來了?吃了嗎?”
陳妄也跟著笑:“胖了,看來這兒伙食好。”
“可不是,一頓好幾個饅頭,”湯城聳聳肩,“我小時候都沒吃過這麼好的,那會兒窮,家里
哪有飯吃,我哥就天天半夜翻墻去別人家,出來兩個餅,全都給我吃,跟我說他已經吃過了。”
“我那時候小,就真以為他不,冬天的時候天冷,我們沒服穿,我哥就把他所有的服都給我,上腳上長得全是凍瘡。”
湯城看著冷的墻面,視線有些空:“后來他出去掙錢,供我上學,我那時候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掙錢的,他跟我說他給別人打工,他說他沒本事,也沒那個天分,但我從小就聰明,我跟別人不一樣,他干不了的事兒我肯定能。”
“他說我是他的希。”湯城輕聲說,“他說我以后能幫他。”
“你確實幫了他不,你可是制毒天才,”陳妄譏笑道,“湯嚴當年能那麼快掌握珠三角那一片你功不可沒。”
湯城轉過頭來,視線聚焦:“陳妄,三年前,我已經死了。”
“你覺得我現在為什麼活著?我為什麼到今天還活著,站在你面前?”
“你現在坐著。”林賀然在旁邊沒忍住提醒他。
湯城充耳不聞,直勾勾地看著陳妄:“是因為你還活著。”
“我以前一直以為,只要你死了,我就能痛快,”湯城輕聲說,“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其實不是這樣。”
陳妄眼皮猛地一跳。
湯城微笑著說:“陳妄,對于你來說,最痛苦的其實是只有你活著,對不對?”
陳妄沒說話,轉疾步往外走。
走廊很長,高窗,線縷縷滲進來,陳妄大步穿過暗的走廊,走出看守所前廳,翻出電話。
響過兩聲。
孟嬰寧接起來。
“你在哪。”
“我在家呀。”孟嬰寧輕快地說。
陳妄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
“陳妄,你想不想吃個蘋果派?”孟嬰寧是藏不住事兒的人,本來是想給他個驚喜的,最后還是忍不住問。
陳妄靠上前廳的柱子:“干什麼?做錯什麼了要跟我道歉?”
“非得道歉才能做這個嗎?”孟嬰寧嘆了口氣,“我就是單純的也想對你好一次行不行?”
“行,”陳妄垂頭一笑,“會烤麼?”
“我看教程學的,網上教程很多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孟嬰寧那邊忙活起來,約聽見烤箱叮的一聲,很近。
大概就在廚房。
“現在,”陳妄直起來,轉往外走,“現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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