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回到福利院, 顧棠收到了張先生贊助的“安心善款”一百萬。

　很快決定了用途，“20萬是王律師的代理費，50萬捐給福利院, 30萬我自己留著。”

　竇阿姨想勸來著，不過轉念想想顧棠這孩子一直都有主意, 而且福利院也的確是需要錢。

　院里被棄的孩子多半都是有病的, 每次冬天來臨, 就是一撥撥人的生病。

　“唉。”竇阿姨嘆了一聲，跟蘇阿姨道：“你說棠棠這麼好的孩子，爸媽得多狠心？顧家人也不是個好玩意兒！”

　竇阿姨里不是個好玩意的顧家人正在互相埋怨。

　顧輕松看著他媽，“你是不是腦子被門板夾了？你沒事兒找去做什麼？”

　顧輕松臉鐵青, 說話也聲細氣的。倒不是氣的, 也不尊敬他媽，就是剛出院，現在還很虛弱。

　宋東月低著頭坐在沙發上，今年進了兩次警察局, 對來說也是非同一般的經歷了。

　“那不是人家說過得好嗎？我想著咱們好歹養了這麼多年, 不該幫幫咱們？天佑這眼瞅著又沒學上了，在全市最好的學校上高中, 還當了班長, 難道不該幫一幫弟弟？”

　顧輕松氣得想罵人，張吸氣話還沒說出來就覺得肝疼, 又只能盡量心平氣和道：“法院判了的, 不是咱們家人了。”

　“那姓咱們老顧家的顧, 不就是念舊麼？”

　顧輕松又想罵人了，他頭一偏，看著兒子, “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兒？”

　宋東月看見孫子害怕就心疼，“你別老訓他，城里人是這樣的，看不起咱們鄉下來的。”又把那些什麼他走之類的話一說。

　顧輕松自然想不到真相是祖孫兩個互相套路一番，而且一個怕被打，一個覺得不識字被騙了丟人，都不敢在他面前說實話。

　顧輕松畢竟在城里住了多年的，當下搖頭嘆氣，道：“三中也算是好學校了，你被勸退了就只能去92中了，那學校，上中專都是好出路了。”

　“我會好好學習的。”顧天佑小聲標了個決心。

　顧輕松雖然擔心兒子，但是顧天佑現在才十二歲，他的將來至也得七八年才能到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

　“媽，咱們家除了老家的祖屋，就剩下這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跟81萬塊了。”

　“啊！前兩天不是還有九十多萬？”

　“我住院不要錢的？你們進去不要錢的？”顧輕松煩悶地踢了一腳茶幾，又覺得肝疼了，“你記住了，以后不許去找！沒聽律師說嗎？人令已經下來了，再去擾，你這把年紀就得被拘了！”

　“那讓天佑去？天佑未年，不是有個什麼未年人保護法——”

　“我沒錢給你們糟踐了！下次再出事，你們就在里頭待著，反正有吃有喝！”

　宋東月這才偃旗息鼓。

　顧天佑一邊不敢說話，片刻之后，顧輕松道：“我原來想這兩年旅游業發達，不行就回家里，用咱們老宅開個農家樂，不過鬧這養，村子暫時是回不去了。”而且他也不想回去，見過城里的花花世界，誰想回村子住呢？

　“我想開個水果攤。”顧輕松道：“城里人吃水果，咱們果園那獼猴桃，咱們賣出去是三塊一斤，再過一手是兩塊一個，這中間多差價？還有那紅心的獼猴桃，六塊一個！正好我對這些也懂。”

　“我想盤個鋪子，賣水果去。”

　宋東月想了想，“要麼就在現在這小區？”

　“這地方不行。”顧輕松道：“水果想要買上大價錢，得進高檔的，要麼在醫院門口，要麼就在高檔小區，天佑只能去92中……過兩天我去92中附近看看，盡量找個半小時以的。”

　宋東月看了看這套房子，都住了十年了，“唉……還得租房子。”

　顧家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顧棠整個十一月份都過得很充實，每周末都有活，一直到了月末的小考。

　這次依舊是960分高居榜首，李巍柏932分穩居第二。

　陳老師發卷子的時候還嘆了一句：“再難就真的是為難人了。”

　也許是得了李婉凝鼓勵的緣故，覺得顧棠圣誕就要原形畢的關系，張雅婷這個月真的有好好學習，績也上升了幾位，從上個月的倒數第七到了這個月的倒數第十。

　整整前進了三位。

　顧棠笑瞇瞇地去鼓勵了，“你好好加油，再加快點前進的腳步，說不定在畢業之前，能邁進年級前一百呢？”

　張雅婷想著圣誕就得完蛋，臉上掛上了假笑，“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失！”

　這是都學會嘲諷了？顧棠點頭笑笑，余看見陳昭他媽來了。

　張雅婷見顧棠沒理，視線順著往外頭一看，整個人都僵了一僵，這是家長了？

　顧棠轉就去拿了理老師傾安利的奧必備教材，去辦公室看熱鬧——啊，不，問問題去了。

　上輩子原主的世被出來的時候，陳昭他爸媽也在心口過刀的。

　陳昭他媽是小學老師，他爸是國企鍋爐房的工頭，當年是風的，后來就不行了。

　他媽媽被買斷工齡下崗，三萬塊當時多，后來就算不了什麼了，再之后返聘回去，一個月只有800塊。

　他爸爸原先還是工頭，后來科技發展，也用不到那麼多人，他雖然沒有被開除，但是手下人的一個個都走了，四五十歲還在鍋爐房一線待著，徹底了工人。

　但是他們有個好兒啊，他們的親生兒現在在張家，張家多有錢？指頭里流出一點來，就夠他們吃穿了。

　他們還有個好兒子啊，他們的養子多出息，跟張家的兒談起了，要是兩人結婚，那他們也能福。

　所以三家里頭，他們真心實意是最不希顧棠回去的。

　陳媽媽還專門來找顧棠談過心。

　“我好歹還當過你的媽媽，你也吃過我兩口，你聽我一句勸，你們都大了，都已經十八歲了，是已經能為自己負責的年人了。馬上又要上大學離開家，這個時候回不回去，其實也沒多大意義了。”

　頭一句話說得還算合適，然后就開始惡心人了。

　“你要是想，可以來我們家看看，也可以去張家看看，先慢慢適應，顧家畢竟養了你那麼多年，養恩大于生恩，這個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打也是養恩嗎？原主迷茫的時候，陳媽媽又來了，這幾天也看出來了，這換孩子的事兒，鬧不鬧得起來其實就在原主上。

　為什麼呢？

　張家最有錢，張雅婷看見他們就往那位高貴典雅的李夫人懷里撲，里只喊媽媽，一邊喊一邊哭，完全沒有跟他們相認的意思。

　陳昭呢，雖然是顧家的親兒子，顧家雖然比他們陳家有錢，但是顧家是農民來著，一土氣，還有個傻不拉幾對他滿是敵意的弟弟，陳昭才不想去那中地方呢，所以陳昭也不想認親生的父母。

　剩下的就是顧棠了，顧棠從小被打到大，18歲了還沒發育，長得又矮又小，又是張家的親生兒，張家又是最有錢的一家，最想回去的其實就是！

　所以要打消這個念頭，不能讓生出回張家的意思。

　陳媽媽拉家常一樣的跟嘆息，“我今天去張家了，我去看了看雅婷，唉……這名字氣得也好，要是我們肯定起不了這樣好的名字。”

　“張家特別大氣，不怕你笑話我，我進去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見什麼都新奇，雖然雅婷是我兒，但是認……我竟然有點不忍心。小時候過得多好，我可給不了這麼好的生活。”

　“張家真的太豪華了，家里十幾個下人，去洗手間都有人伺候，穿鞋都不用自己系鞋帶的。尤其那位張夫人，就是你親媽媽，我在面前都自慚形穢的，那手像白蔥段似的，可我著手……”

　原主的手比還。

　顧棠從回憶里出來，人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咚咚咚。

　“進來。”

　顧棠推門進去，看見陳昭跟他媽兩個并排站在理老師辦公桌前。

　跟原主記憶里的不一樣，陳媽媽現在服帖得不行，臉上還有點哀求。

　陳昭看見倒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雖然事有個先來后到，但是好學生是可以隊的，顧棠把書一攤，就開始問了。

　陳媽媽是一點沒聽懂，陳昭只能聽出來這是個理問題，至于問的是什麼，他也一頭霧水。

　顧棠跟老師兩個語速極快，不過三兩分鐘就問完了。

　“謝謝老師。”顧棠道謝，又把書本抱在懷里，轉要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陳昭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