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算條路吧,當天晚上顧一隆就跟白月兩個,還帶著顧志鳴去人家家里求辦事兒了。
顧一隆還吩咐道:“進去就拿我爸說事兒,機械廠沒有不知道我爸的,機械廠就這麼一個八級鉗工,沒我爸他們早倒閉了。”
白月一邊點頭,一邊又囑咐顧志鳴,“進去記得人,我們叔的你就爺爺。”
不過白月一邊說,一邊又有點疑,“我怎麼覺得這地方有點眼。”
顧一隆已經開始敲門了,等門敲開,他傻眼了。
開門的老太太他認識,去年這老太太骨折,胳膊上打著石膏被顧志鳴撞了一下,小孩子嘛,跑來跑去看不清人很正常,當時他就跟這人笑了一下,說:“小孩子,你別計較。”這就算過去了。
但是第二天顧大志就把他來給人賠禮道歉還送了不東西,因為張家這老太太給顧志鳴撞得有點錯位,還重新打了石膏。
當時顧一隆還跟白月背地里罵了好久,“才骨折出來轉什麼?這不瓷兒嗎?”
顧一隆沒忘了,張家老太太也不能忘了他們呀,年紀大了不能打鋼釘,完全是保守治療,他們撞這一下,讓又難過了三個月。
這是到死都忘不了的。
“誒呦,這是干嘛呀?帶著孩子還帶著東西?這都一年了還良心過不去呢?”
房間里頭傳來聲音,“媽,誰呀?”
“敲錯門了。”張家老太太回頭喊了一聲,然后轉頭跟顧一隆道:“你們這孩子,就該進管所!”
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顧一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白月也驚得目瞪口呆。
顧志鳴類似事干得不,他是完全沒記住,他小聲道:“爸爸媽媽,是不是跟爺爺有仇?”
一提爺爺,顧一隆回過神來了,白月道:“你爸怎麼能這樣!他不是坑咱們!”
兩人掉頭就往回走,怒氣沖沖又敲開了顧大志的家門。
房門是顧棠開的,門一打開顧一隆就想往里頭沖,他手去拉顧棠,不過沒拉開。
“你讓開!”
“你干嘛?你說清楚——”
后,顧大志聽見靜也出來了,他眉頭一皺,“讓他們進來。”
顧棠這才松開手,坐到了顧大志邊。
“爸,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是你兒子啊,這是你孫子,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顧一隆沖到他面前道。
白月更是紅了眼圈,“這是你親孫子,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能跟著外人一起看我們丟臉呢?”
“丟臉?”顧棠先上了,“去年你們把人撞了,一聲不吭直接跑了,晚上人家找到家里來,這就不丟臉了?”
“都是一家人,干嘛計較那麼多。”顧一隆沒好氣道。
“合著就你們不能丟臉?”佳惠也出來了,“我們就得替你們丟臉,就得替你們辦事兒?”
“就是。”顧棠接著道:“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上心,你指誰呢?”
“我跟爸說話呢,你什麼!”顧一隆大聲道。
“怎麼說話呢?你還敢在我家里吼?”
“爸,你也太偏心了吧!從小到大你就最喜歡這個妹妹,家里有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我是什麼,我是你撿來的?”
白月又氣又嫉妒,再加上剛才的愧,酸了吧唧道:“當年我嫁給一隆,你就給了200,你這兒結婚,你花了兩萬,可你的長孫是我生的,長孫也是我生的。我給顧家留后的。”
顧大志都氣笑了,“我算是明白你們怎麼回事了。我給你200?早知道我連一百都不給你們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嫌200?”佳惠氣道:“你什麼時候結婚的?當年你爸賺多錢?他一個月就35,還有這一大家子要養,你還嫌?那是從我們牙里省出來的錢!”
顧一隆道:“你也就給了我半年不到的工資,顧棠呢?出國給花了兩萬,結婚又是兩萬,就說結婚這兩萬,把你退休金跟返聘的錢都加起來,也得快一年了,還說不是偏心眼?”
“你給我滾!”顧大志罵道:“以前35都不夠花,現在一個月兩千花不完,我給你的東西是拼盡全力的,我給的東西是多余的!”
顧棠站起來,“爸讓你滾聽見了嗎?沒聽見我再說一遍,滾!”
“你給我一邊去!”顧一隆上手就推顧棠,但是顧棠有力氣還經過專業訓練,反手這麼一下,反而是顧一隆往后退了兩步。
“好啊,你連你哥都敢打,看我不收拾你個小兔崽子!”
顧棠又往前走了一步,“別丟人了,你打不過我。”
“滾滾滾!”顧大志拿起桌上煙灰缸就砸了過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我為了把你弄回來,放棄了多東西?不然我早十級鉗工了!我能去做航母!我還能去做殲擊機!我哪兒至于在個機械廠退休!”
“本就沒有十級鉗工!”白月抹了抹眼淚,“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騙人吧。”
“怎麼沒有十級鉗工?參加全國鉗工大賽,得了一等獎就是十級!要不是為了這個狗東西,我怎麼可能超齡?”
“國家又不認,職業評級本就沒有十級。”
顧棠這會兒不了,直接上手了,先拎著領子把顧志鳴清出去,在白月喊“你敢打我兒子”的時候,順勢也把推出去,最后就是顧一隆了。
“趕滾吧,留點臉面,爸都你滾了,死皮賴臉留著干嘛?要飯嗎?”
顧大志又是個杯子砸過去,顧一隆往后兩步,顧棠再把他一推,門就這麼關上了。
門外顧一隆還在大喊,“我可是你的長子,你趕出去的是你的孫子,你留著這麼個賠錢貨,我倒要看誰給你養老!”
顧大志一把拉開門,一腳就踢了出去,“留著你這個混蛋,不等老我就要被你氣死!”
顧一隆罵罵咧咧下去,一路又往顧二興家里去,又跟他一通抱怨,“顧棠早晚得嫁出去,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辦!”
顧二興心里高興的,吵這樣,爸以后肯定不會好好對他了呀。
想歸想,顧二興臉上只能看出四個字:同仇敵愾。
“哥,我說你也別太較勁,顧棠那是誰?那是爸40歲才有的兒,從小就寵,還會結人,把老兩口哄得都找不到北了,比咱們兩個老實人強多了。”
顧一隆煩躁極了,“你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廚房還燉著湯,還能聞出人參味,爸那麼有錢,就不知道幫襯幫襯我們?”
“唉,忍著吧,不然呢?”顧二興拍了拍他肩膀,“我聽廠子的人說,咱們妹妹還給咱媽買了件貂皮大,這東西多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才工作多久?哪里能有這個錢,我猜不是咱們故意給爭臉,自己花錢說是兒給買的,就是咱爸給的錢。你能跟比?咱們兩個加起來都比不過!”
家里,顧棠怕顧大志跟佳惠憋著,又拉著他們一頓罵,讓人都發泄出來了這才放人去休息。
“沒那麼生氣。”顧大志最后道:“我早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過了沒兩天,顧棠從報社請了假,跟機械廠的人一起去南口市了。
跟著一起的有機械廠的銷售,還有廠子的一個工程師,以及顧大志的徒弟韓青。
火車整整坐了三天,一下來自然是先找招待所洗漱了。
等中午吃過飯,出去溜達一圈,下午大家坐在一起,開始商量事兒了。
銷售道:“先去鵬鴻電子?我去打聽過了,這是南口市最大的一家電子代工廠。”
顧棠提了反對意見,“咱們是要去賣東西,他都第一了他力不大的,價肯定也厲害,咱們找排名第二的。”
幾個人都愣了一下,韓青嘻嘻嘻了兩聲,道:“店大欺客。”
工程師小小得翻了個白眼,“你這語用的。”
“意思對了就行。”
第二天一早,幾人拿了10把電螺刀,往第二梯隊的領頭羊,謙虹科技去了。
顧棠一個月之前才來采訪過,那篇寫電子廠的文章,也被《南口日報》轉載過,電子廠還開過會討論過,不過門衛已經不記得了。
幾人一起去了采購部,顧棠把東西一放,采購部的人還是重視的。
電螺刀他們是知道的,都是做電子產品代工的,國外的工程師有的時候來講作流程,個別人也會帶上一把電螺刀,好用是好用,貴也是真的貴。
采購部的人問了價格,也試用了一下,跟顧棠道:“請稍后,我去聯系車間主任。”
門衛雖然不記得顧棠了,采購部的人上次來也沒接到,但是等車間主任過來,他還是驚訝了一下,再一看名字,“顧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