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道:“你還找出路呢,你兒直接被人拐跑了!”
顧一隆頭有點暈,而且顧宜香老扯他后,他也煩這個兒,要不是為了,他能砍人家一刀?
“你管呢,誰要誰要,正好志鳴也大了,房間收拾收拾給他一個人用。”
三天很快過去,高考結束了。顧宜香回去又怕被人罵,反正高家人也不說,裝作不知道繼續住了下去。
于曉雨不得這樣,空就帶著顧宜香下去,還跟人說:“這是我兒子的朋友,長得好看吧?特別孝順,經常幫我做家務。”
總之是要坐實談的名義。
這個時候,顧棠那篇寫國外展銷會的文章也發了,而且字數超過2萬字,配了不圖,《經濟報》專門增加副刊發表的。
這讓高喜俊心里特別不舒服,而且他還特別會裝,他連自己都騙。
他想的不是:我討厭顧棠,我不希好。
高喜俊是這麼想的:顧棠對不起我,什麼都不會,全靠著父母關系,怎麼能過得比我好?
這天中午,高喜俊又是最后一個去吃飯的,大食堂里就剩下不到二十個人,正高談闊論呢。
高喜俊一進去,大食堂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后立即就有人大聲道:“顧師傅的兒是真的太有本事了,寫的文章我都看不懂。”
這還聽不出來嗎?就是寒磣高喜俊的。
下一秒捧哏的人就來了,“哈哈哈,你看不懂?你看不懂就是好的?”
前頭那人聲音更大了,“我不懂,李總工說好,而且還專門剪下來塑封了,這難道不夠好?這難道還不專業?也不知道顧師傅是怎麼樣的兒,我兒要有一半——”
他自己先搖頭了,“要有四分之一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高喜俊頓時就沒胃口吃飯了,他隨便胡拉兩口,不到五分鐘吃完飯,轉就要走。
這會兒的大食堂,兩邊都是長長一排的水龍頭,專門給人洗飯盒用的,高喜俊還在沖飯盒呢,左右兩邊就又圍上了人。
“誒呦,這不廠子的大學生高喜俊嘛?怎麼,洗飯盒呢?親自洗飯盒呢?”
高喜俊一張蒼白臉頓時就燒了起來。
右邊的人說完,左邊的人拿肩膀撞了撞他,道:“我說,你這胳膊上的疤,是你朋友的爸爸砍的吧?”
高喜俊啪的一下,就把飯盒扔了。
“這是生氣了?你生什麼氣啊?你這人是真的不行,你看你,每天這個點過來吃飯,我們吃到最后的這哥兒幾個,可不就天天吹牛嗎?你都聽我們吹牛快一年了吧?我還以為你愿意親近我們呢,想跟我們學點什麼呢。”
有人從后頭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機械廠的工人,力氣那是長年累月連出來的,就這麼三下,高喜俊的眼鏡都歪了。
“你這小子,真是會自己找死。別那麼矯,咱們廠的工都沒你這麼弱。”
這一幫人走了,高喜俊沉著臉,抿著,撿起飯盒繼續洗。
都是顧棠的錯!是一直在顧大志面前說壞話,要他走!
高喜俊怒氣沖沖往辦公室走,還沒進去,就聽見里頭有人說顧棠,人還多的。
“顧棠我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從小就聰明,也有禮貌,現在這麼能行,也是應該的。”
另外一人笑了一聲,“前兩天那文章剛發表的時候,李總工不是還給剪下來塑封了嗎?今天早上咱們隔壁辦公室小王去給領導辦公室送辦公用品的時候,還無意說了一句:‘您不是跟顧師傅嗎?這麼看多費勁,直接要原稿過來復印一份不就行了?’據說李總工瞪了他整整一分鐘。”
辦公室里一片笑聲,“別說要不是,咱們廠子不會這麼欣欣向榮的。我聽后勤的人說了,今年過年發東西,發好東西!”
高喜俊正要進去,里頭傳來翻報紙的聲音,又有人道:“現在是特邀記者了,這是個什麼頭銜?”
高喜俊只覺得他的心臟被人抓住了,然后用力的這麼一,把他的全都了出去。
這個他知道,他們中文系的也有不去當記者的。
特邀記者不拿死工資,是據稿件給錢的。
但是……這是個有名有資歷的人記者才能有的名號,他們能力突出,采訪報道的都是重要或者有特的人或者會議。
就像奧運會,會請個前國家隊運員來當主持人一樣,沒有能力是當不了特邀記者的!
不是……是顧大志給找的關系!不配!只會靠關系。
高喜俊再次推了推眼鏡,深吸一口氣想要進去,但是里頭話題轉到了他上,高喜俊想聽一聽。
“說真的,我覺得高喜俊這個人吧——我反正心里矛盾的,你說他逃婚,我就覺得這人不行,顧棠人多好啊。可是現在看來,幸虧他逃婚了,他是真的配不上顧棠。”
“明白。”搭腔的人語氣也復雜的,“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先是他憑什麼逃婚?然后覺得他不配,到了現在……他這什麼眼,他就是個傻子。”
“誰說不是,不是我說,顧師傅都說了不止一次了,他家三個孩子,前兩個兒子生的時候都把腦子忘了,腦子就在顧棠一個人上長著,高喜俊怎麼就這麼——他是瞎子嗎?”
“顧師傅那孫我也見過幾面,文文靜靜的,人也害,見了人打招呼也是小小聲,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爸媽都在外頭坐著呢,就能做出這種事來?但凡喊一聲呢。”
“我心特別復雜你們知道嗎?我都不知道是誰釣誰?你們懂得吧?高喜俊這人,不跟他接,至看表面條件,是能騙騙人的。”
辦公室外頭,高喜俊心跳是一陣快一陣慢,他恨不得沖進去揭穿這些只會背后說人的同事,不過沒等他有作,后頭忽然有人了一聲,“小高,你貓到辦公室門口干嘛呢?”
咣當一聲,高喜俊手里的飯盒掉了,與此同時,他人飛快地竄了出去,往走廊盡頭的廁所去了。
不過跑了沒兩步,他就又站住了,轉過來,慢慢地走了過來,彎腰把飯盒撿了起來。眼神還特別兇狠。
后頭這人只覺得高喜俊神經病。
是個人就怕神經病,他飛快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你們說什麼呢,小高這——”
高喜俊跟在他后頭進來了,他道:“你們在背后說我什麼!”
辦公室里不僅有宣傳部的,后勤跟辦公室的人都有,還熱鬧的。
當場就有人道:“你剛才在門口是在聽?”
“你們就只會在背后說人壞話,你們敢當面說嗎!”高喜俊的臉越發得紅了。
“我敢!”當場就有人開口了。
比更直接的人也不是沒有,“我們說你辦事不地道,你被砍了一刀是你活該!”
“小高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的人了,你——”
高喜俊直接走了出去,“我不屑與你們這種人為伍!沒文化!”
他這一出去,辦公室里安靜了三秒鐘。
“說得好像我們很喜歡他一樣?”
“主任,小高這工作工作不行,團結同事也做不到,業務能力更是拉,咱們這可是宣傳部,他這個名聲這個態度,車間里誰服他呀?讓他去發個新版車間準則都能吵起來。”
“就是!他占著咱們單位的大學生名額,只能做點打雜的活兒,這找個高中生不好嗎?初中生都能干!還能給單位節省點錢。”
高喜俊這次是真躲到廁所去了。
“顧棠!我饒不了你!”高喜俊小聲罵道。
顧棠這個時候不要太好,的小說已經寫好了,《我在阿莉卡的一年換留學生涯》。
這兩天用西海大學的稿紙又抄了一遍,拿印著西海大學的信封裝好,去西海大學出版社投稿了。
出版社一看用的東西,明顯就是自己人,態度也客氣的,“這兩天不忙,我們盡快審稿。”
有優勢肯定是要用的,顧棠報了自己的院系、級別,還有過往經歷,尤其是寫采訪報道,又被什麼上級報紙轉載了。
編輯就更客氣了,他拿出稿紙掃了一遍,約莫估算了一下字數,“三天給你答復。”
顧棠拿了收稿回執,又往圖書館借了幾本書,這才回家去了。
“這天氣可真熱。”
顧棠一進門,佳惠就道:“冰箱里有綠豆湯,要喝甜的自己加糖,別喝太多,小心著涼。”
“咱們買個空調吧?”顧棠端著碗往佳惠邊一坐,來的時候是去年秋天,早就過了最熱的時候。
現在是七月中旬,每天溫度都在38度上下,雖然家屬院里里遍地都是大樹,但還是熱啊。
佳惠也覺得熱,這每天在家里都有點待不住,“當初要的朝南的房子,就為了能曬曬太,到了夏天還得拉簾子。”
“咱們先去看看?”
顧棠拉著佳惠出門了。
這年代空調還都是窗式的,噪音大,而且價錢也不便宜。
進口的上萬,國產的一匹也要三千起步了。
這個錢顧棠就掏不起了。
嘆了口氣道:“還是得賺錢啊,不然想買什麼都得找爸爸。”
佳惠笑了一聲,“你媽也有錢!”
兩人這邊商量買什麼空調呢,那邊西海大學出版社的編輯部已經安靜得好像沒人了一樣。
顧棠的小說20萬字出頭,而且又是重新抄寫過一遍的,字跡也清楚。編輯都是經百戰的,真要看,一下午都用不了。
所以吃過飯,這人就開始審稿子了。
一個辦公室七個編輯,剩下六個人就開始聽他嘻嘻嘻哈哈哈笑個不停,然后就是唉啊咦的各種慨。
這也就十幾分鐘,有人忍不住了。
“你這看什麼呢?”
“上午才接的稿子,顧棠。寫得不錯——寫得超好,學校新招的講師,我去查過了,以前當過記者,文章寫得非常好,被好多報紙轉載的。”
“這人我知道,寫的那個出租車行業整頓,跟最后出來的政策差不多,還有說大學要收費了,這兩天他們就在開會說這個事兒,這屆不算,據說從下一屆開始每年學費980元。就這幾篇報道,足夠一路升到首席記者了。”
“我也來看看。”這位編輯一邊說,一邊走到同事邊,拿了第一張稿子看,“字寫得不錯——哈哈哈哈,這個我知道,我表哥出國留學過,他也是這麼說的,他還翻了個白眼說的呢。”
等下午三點多,主任經過大辦公室的時候,覺得不太對,專門負責小說的這幫人怎麼一點靜都沒有,這是集逃班了?還是集睡覺呢?
主任悄無聲息到辦公室,看見一行七個人整整齊齊站在那邊,看的都是一份稿件。
他也走了過去,排在了隊伍的第八名。
這麼看了十來頁,主任還是比較理智的,他輕輕咳了一聲,道:“質量非常好,我拿去仔細審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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