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中跟打翻了黃連水似的,苦味從心頭彌漫到舌尖,連笑容都著苦∶"我沒想干嘛,我心里有數。秋萍同志也在暗示我要注意分寸。我就是吧,就是想能搭把手的時候就手。反正,反正開過年就要去深圳了。"
盧振軍知道這事,但現在從余里說出來,他又覺得哪里不對勁∶"是要留在深圳?"
"嗯,說青青和星星要上學了,沒戶口不方便。其實我知道這是借口,起碼在咱們這兒,安排兩個孩子上學不是問題。是三產公司的人。"
盧振軍皺眉∶ "那工作怎麼辦?還有好多事等張羅呢。"
"可以兩邊跑,省城這邊也上正軌了,后面海城江市那邊需要張羅再過來。
盧振軍都被氣笑了∶"小孩去深圳上學也就算了,跑深圳干嘛?海關那邊又不是沒人做事。"他來回踱步,咬牙切齒,"這事鬧的!狗日的,憑什麼結扎啊。上環不就行了?還非要結扎。就是結扎為啥不扎那個男的,非得扎的?"
當年他們下放時,他也參加過一段時間的赤腳醫生培訓班。
雖然后來他打針老找不到人管被迫改行當小學代課老師,但他記得清楚啊,男的結扎比的結扎簡單多了,一不要打麻醉二不要開膛剖肚,直接在蛋蛋上劃兩刀,扎完了連針也不用,直接就能下床走,干活一點都不耽誤。
好家伙,這好的方法不用,非得同志肚子上挨一刀。這扎過的男同志以后還能再接上,好得很。同志,那接上了不管用的多得很。
現在說這些有啥用。
讓秋萍先去做那個復通手,等功了再結婚?瞎,誰知道什麼是功啊。通而不暢的太多了,到時候懷不上再離了?
他要敢跟秋萍說這,他都怕人家同志直接一杯水潑他臉上∶"滾!"
盧振軍想罵娘,可看余的模樣他又覺得這小伙子實在太倒霉。
他現在能說沒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是因為他有孩子了,用他爹媽的話來說是完了傳宗接代的任務。
余不一樣,人家一個大小伙子,沒兒沒的,誰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盧振軍用力拍他的肩膀,語氣嚴厲∶"算了,既然沒希就別這樣了。你把人家同志都到深圳去了。人生地不的,圖個啥?"
余下意識地辯駁∶"是擔心前夫糾纏,深圳要邊防證。
盧振軍冷笑,帶出了上過戰場的人才有的腥氣∶"前夫?就那個霧種!他還能跑到咱們的地盤上耀武揚威?這話你糊弄誰呢?"
余被說得抬不起頭來。
盧振軍下意識地想抓頭,覺這事怎麼就變了這樣。
搞對象,就,不就不。明明知道不,還這麼黏黏糊糊的干啥?平常瞧著殺伐果斷的小伙子,這會兒卻兮兮的了。
盧振軍手點了余好幾下,最后只撂下一句話∶ "你好自為之吧!"
他攜著暗怒回活室,走到門口時,瞧見屋里的周秋萍的臉。
燈微暗,的面龐皎皎如明月。因為生病,所以眉眼間添了弱的味道。倒像是《紅樓夢》里的林妹妹了,嫻靜時如姣花照水,楚楚惹人憐。
盧振軍在心中嘆氣∶這都是什麼孽緣啊。
難怪余那小子栽了。
他一側,剛好上總值班帶著后勤師傅過來給大家送餃子∶"政委,你吃不?"
盧振軍一愣,立刻點頭∶"吃!"
不吃飽了,都沒力氣理這狗屁倒灶的破事。
天地良心啊,他一個拿槍的人不僅要負責后勤掙錢,還得解決下屬的問題。
他到底造的哪門子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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