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咔嚓……”

余笑皺了皺眉,覺臉上暖洋洋的，上有點熱，耳邊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更遠還有走來走去的聲音,咳嗽的聲音,大聲說話的聲音。

“醫生！我明天的手能不能不要下午四點？不吉利……”

“吃飯啦啊……吃飯啦……”

“三床的ct報告出來了沒……”

余笑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亮令很不適應。抬起手遮在了眼前,瞇著眼睛大口的氣，那是一種很奇怪的久違了的覺。

“嵐姐。”耳邊一個悉的聲音在說話，“笑姐醒了哎。”

“咳……”余笑咳嗽了一聲，開口問：“小珍？”

“嗯？”

隨后余笑聽見的拖鞋走在地上的聲音,然后一個靠得很近的聲音道：“笑姐，到飯點了，起來吃飯啊。”

放下擋在眼前的手，余笑瞇著看著上方，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然而很快就清晰了。

一顆圓圓的,的,沒有的頭發的腦袋正懸在的上方。

“小珍……”余笑還有點迷糊，“你頭發呢？”

“……”周小珍的表立刻就變了，的右手到左手上的薯片袋子里,用兩個手指夾了一塊薯片送進口中,“咔嚓,咔嚓咔嚓……笑姐，你又拿我開玩笑,我告訴你這是我心中的一道傷,在我頭發長出來之前我不允許你開這個玩笑……”

在周小珍的滔滔不絕中余笑終于徹底清醒了,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出院了！

余笑下意識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依舊是一片寂靜。

看來即便是出院了，執念之心也不會變真的心。

周小珍奇怪的看著的作，問道：“咋啦？痛？”

余笑：“？”

周小珍：“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

“……”余笑仰著脖子往四周看，隔壁的隔壁的床上，趙嵐正靠在床上盯著電腦。

“嵐姐！”雖然沒隔多天，但再見到嵐姐和小珍還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趙嵐也沒有頭發，聽見余笑的呼喚，趙嵐將電腦合上，轉頭對余笑道：“醒了啊，晚飯我們打算出去吃，一起吧。”

余笑在病號服外面套了件外套，趙嵐和周小珍在此基礎上頭戴了帽子，推開病房的門，余笑站在過道中。過道中燈明亮，病人們和醫務人員們或慢吞吞或步履矯健的走來走去。

“走啊。”趙嵐笑著挽住了余笑的胳膊，“站在這兒干什麼？”

周小珍挽住了余笑另一條胳膊，蹦蹦跳跳的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話，“馬上就要出院了，我會想你們的。”

“都在一個城市，想我們了就找我們唄。”趙嵐道：“不過你接下來要高考了吧？”

余笑忍不住問：“這就要出院了？”

“昂。”周小珍奇怪的道：“你好像有點舍不得啊，病好了還不出院嗎？”

余笑：“我的病好了？”

“嗯。”趙嵐覺得余笑有點奇怪，“又不是什麼大病。”

余笑盯著倆的腦袋，“不是大病為什麼你會沒有頭發？”

趙嵐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周小珍嘆氣道：“笑姐啊，不提頭發我們還是好姐妹。你是不是傻了？連自己的事都記不清了？剛才是說你沒得什麼大病，我和嵐姐的病還是有點嚴重的，也是化療了好幾個月好吧？”

余笑問：“現在好了？”

“好了啊。”周小珍奇怪的看著，“醫生都說已經好了，這你是知道的啊。”

“笑笑是不是睡懵了？”趙嵐抬手點了點余笑的額頭，“怎麼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

余笑眨了眨眼，低頭開始口袋。

趙嵐問：“找什麼呢？”

找手機，余笑拿出了手機一看，手機上的時間竟然還是們進六院的那一天。也就是說，在現實世界里，們本沒有一刻消失過。

當們的功出院后，們的病也就好了。

周小珍選擇的晚餐地點是燒烤攤，三個人在店外天吃燒烤。周小珍吃著烤串，慨道：“好奇怪，我總覺外面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吃過燒烤了。”

趙嵐沒說話，但是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余笑拿著烤串，邊是熱鬧的夜市，這種獨屬于活人的人間煙火是亡者世界怎麼也模仿不出來的。

“真好啊。”余笑滿足的笑道：“我們都出院了。”

趙嵐不懂，余笑作為們三個里病最輕的，為什麼會有這種慨。了角道：“能喝酒嗎？”

周小珍十分意的道：“可是我還沒年哎。”

“啤酒。”趙嵐道。

“那可以。”周小珍連忙道：“我從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喝啤酒了。”

余笑下意識接了一句，“八歲就已經開始打麻將了。”

“對啊！”周小珍了手，“笑姐你咋知道的？我跟你們說，我的牌技獨步天下，我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打遍全村無敵手了……”

“你別總想著這些事，你現在還是學習要。”趙嵐說著轉頭對老板道：“老板，來兩瓶啤酒！”

周小珍瞬間愁眉苦臉起來，“嵐姐，咱能不能不要在開心的時候說這麼不開心的話題？”

余笑想起了自己在醫院時對周小珍的承諾，道：“小珍，要不我給你請個家教吧。”

“……”周小珍張大了，表空白的看著，“為啥啊？”

“你不需要輔導嗎？”余笑道：“你在醫院這麼久，那些知識點你還記得嗎？”

燒烤店老板忙得厲害，匆匆拿了幾瓶啤酒過來放在了們的桌子上，趙嵐問：“開瓶呢？”

“馬上給你們拿！”老板說著又匆匆離開。

趙嵐一邊分杯子，一邊問：“笑笑你要給小珍請家教？我記得你也還在讀書吧？你哪兒來的錢？”

“我不缺錢。”錢這個話題對于現在的余笑來說似乎很遙遠，本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趙嵐只見過余笑的父母一兩次的樣子，看起來家里條件不錯，于是趙嵐問道：“你爸媽給的零花錢很多啊？”

“還行吧。”余笑對此不怎麼清楚，道：“我在市中心有兩套房子，租出去了，每月的租金有一萬多，幫小珍請個家教是可以的。”

周小珍：“……”

趙嵐頓時噎住了，向辛辛苦苦打拼這麼多年，現在也不過是貸款買了房，地段也一般。笑笑還在讀書，就已經在市中心擁有兩套房了。

“你……”趙嵐想了想，道：“老板怎麼還沒把開瓶送過來？”

余笑拿過啤酒，抬手輕輕在瓶蓋上一擰，酒瓶就打開了。

瓶蓋掉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周小珍震驚的能塞進一整個茄子。趙嵐出了大拇指，“可以啊笑笑，你怎麼做到的？”

剛才的開瓶蓋行為只是余笑的下意識行為，在醫院的時候，因為都被強化過了，們都習慣了有啥事就直接手。

余笑握了握手，就算是出院了的力量也依然保持著，這難道是因為有執念之心的緣故？

趙嵐舉起玻璃杯，余笑給倒酒。

們旁邊那一桌是七八個年輕男人，一直吵吵嚷嚷的。余笑給趙嵐倒酒的時候，隔壁桌一個穿黑服的男人突然站起來使勁一拍桌子，震得整個桌子上的酒瓶盤子齊刷刷一抖，發出了不小的靜。

正握著酒杯的趙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握了就被，結果只聽“咔嚓”一聲，玻璃酒杯竟然直接裂開了，黃的啤酒瞬間灑落下來，淋了一桌子。

隔壁的桌的那群人聽見的靜，都轉頭過來看，然后齊齊發出一聲臥槽。

拿著開瓶送過來的老板也看見了，他不認為酒杯是被眼前這位纖纖弱質的碎的，他的第一想法是，這酒杯質量也太差了，下次還是不要貪便宜買這麼便宜的酒杯了。

如果說剛剛周小珍的可以塞茄子，現在的已經張大到可以再加兩翅了。

“哇哦！”周小珍的崇拜之溢于言表，“嵐姐你也太牛了吧？你是不是會功？”

趙嵐一臉懵，覺自己明明沒怎麼用力的。所以這一定不是的原因，這一定是酒杯質量的原因。

“呵呵。”趙嵐干笑一聲，“可能這酒杯本來就是壞的吧。”

“太酷了！”周小珍也拿起酒杯，學著趙嵐剛才的樣子，“笑姐你看見了嗎？嵐姐剛剛就這樣，就這樣握著酒杯一……”

“咔嚓！”

“稀里嘩啦！”

在眾目睽睽之下，小珍手里的杯子也裂開了。

“……”

“臥槽……”隔壁桌又是齊齊一聲臥槽。

拿著開瓶的老板臉頰狠狠地搐了一下，心說不換不行了，這種質量的杯子簡直就是垃圾。還好發現的早，萬一傷著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