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我眼里,你也是個奇妙的存在。
——未來與過去在你的上相互糾纏。為異世界靈魂的你,往昔之日為了你的未來;而為特伊公主的你,擁有在未來的過去。這不是很有意思麼?
回想起厄斯對的評語,卡珊卓的笑容加深,有些無可奈何。
厄斯的作風真是一如往常,在看似無意的每一句話中都埋下線索,只要稍不小心就會看。如果沒能領會他的暗示,后果將會不堪承,可偏偏每一次都捉住了。不知道該說厄斯惡劣,還是謝祂對報以了那麼大的期待,仿佛篤信定然能夠做到。
“未來世界是我的過去,遙遠的傳說年代則是我的現在與將來。”
“我早已真真正正地自己的過去與將來,我不需要作出三個預言,更不用說見證它們實現。我——”
阿南刻打斷:“我不容許!”
短促而有力的拒絕宛如石子落水,命運的紋理開始扭曲起伏,瞬息間震開道道駭人的余波,仿佛要將卡珊卓輕而易舉掀飛擊碎。
但突如其來的亮大盛,命運紋理上現出明暗不一的影,斗折的波浪撞上障礙,在一道淡金的屏障前退卻。
卡珊卓毫發無傷。
怔了怔,轉而意識到是在散發輝。抬起雙手,端詳著自己泛著淡金彩的指掌,表微妙地抬了一下眉。這下和阿波羅多了個共同點。
“我不認可!不可能!區區凡人,不可能——”阿南刻無的表達變得混。
紋樣開始收,宛如藏到了巨大的幕布后方。但總有一部分會落卡珊卓眼中。的視線就像是而尖銳的釘子,輕松地將想看到的紋理固定在了視野之中。
蓋亞之后的三代預言之神都未曾獲得的這樣的力量,不論是泰斯、福柏還是阿波羅,祂們都只能從意識之海的孔中窺探阿南刻準許祂們看見的部分。
而現在,阿南刻被迫對曾經是人類的卡珊卓完全敞開。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力量,比起預言之神,將的力量稱為預知更切。
“你——”原始命運顯然極這般怒,急之下一時間卡殼了。
“厄斯和阿波羅能想到的,您未必想不到,”卡珊卓平靜得像在勸發脾氣的長輩息怒,那態度中甚至有一分俯視的寬容,“但您太小看我、也太小看凡人了。您本沒認真將我當作對手看待,只想著要讓阿波羅痛苦,令我為狂妄地覬覦預言權柄付出代價。”
灰的虹與瞳仁接的位置現出一圈暗金。
那是不死者永生不滅的明證。
輕輕嘆了口氣,卡珊卓笑著說:“在我飲下仙饌酒的那刻,就是您輸了。”
※
阿波羅的視覺恢復了。他干地眨眼睫,隨即一震,下意識四顧。
縱然他是醫之神,但原始神祇的力量比奧林波斯眾神更勝一籌,阿南刻與他通過預言權柄相連,施加的傷害更是非同小可。他暫時失去視力其實也不是第一次,正常況下,他復原自己的眼睛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從他看不見開始只過了沒多久。
這意味著預言權柄與他的關聯已經徹底消失了。
阿波羅胡掉臉上的漬,本能地尋找卡珊卓的影。哪里都找不到。在飲下仙饌酒的那刻,他就不到了。
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恐慌襲上心頭。
明知道已然與死亡無緣,阿波羅還是難以制住沸騰的不安緒。會不會計劃中有哪步算?阿南刻是否還有別的后手?卡珊卓……又是否會臨時改變主意?
樹葉的窸窣聲驀然變得喧囂。
阿波羅仰頭去,四季青蔥的月桂像是有了生命與意識,在移,在抖。
他形一閃退到數步之外,以便看清月桂樹的全貌。與此同時,德爾菲神圣月桂的樹冠宛如綻開的花瓣,向旁分開彎折,正中釋放出一道柱。
神圣的輝直抵蒼穹最高,向天空、大地、與海洋昭示新神的誕生。
阿波羅一眨不眨地看著強來,直至柱中央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他僵繃的五線條才不覺松弛。
新生的神明站在月桂樹幻化出的神壇之上,通籠罩著金,面容有些模糊。第一眼只能看到紅棕長發在祂腦后編起,閃爍著銀紋的素袍角在風中微微拂。
悉的嗓音以陌生的莊嚴聲調向眾神宣告尊名:“我名達芙妮。”
大地微微震回應,這是原初的大地神歡迎一度胎于己的孩子,自月桂樹的軀殼中歸來。
悅耳而充滿調侃意味的輕笑與羽翼撲簌聲一同響起又離去,原始神那隨心所的意志看到了滿意的結局,率先離場。
新神誕生的震上迄奧林波斯雪峰,遠及大洋俄刻阿諾斯的邊界,但預言權柄移在各引發的此刻并不重要。
預言預知之神蒙霜般的灰的眼瞳聚焦到近,親昵地閃起來,看著阿波羅,以更隨意的口吻說道:“但你可以我卡珊卓。”
阿波羅在對視中緩慢出和的微笑。
站在高,向他張開雙臂,索求擁抱一般。
阿波羅怔了怔,隨即笑著做出同樣的作。
卡珊卓從月桂樹上一躍而下。
在后,青蔥的月桂在早春的風中寧靜地搖曳著,分明花期未至,卻突然綻開滿枝黃的蓓蕾。
細的淡黃花瓣拂過卡珊卓的鼻尖,的,帶著幾不可聞的馨香,不閉上了眼睛。
知道阿波羅會接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