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云道：“原來你在指點巡檢司辦案？”

　二一驚：“我自然不敢，只是想問問……我們二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隋子云淡淡地：“你不必再想他們回來的事，你若是真想跟他們照面，這會兒去巡檢司，還能見一見，以后只怕只能去黃泉地府找人了。”

　“什、什麼？”二駭然地睜大雙眼。

　隋子云不想再理他，跟著向里屋去。

　曹二卻攔住他：“爺，你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是，”隋子云語聲如刀：“二以后就是寡婦了。”

　楊儀給曹墨診了脈，又問了丫鬟幾句話。

　昨兒改了藥，曹墨的病已有起，可他因擔心“兄長”曹方回，所以在醒來之后便啼哭不止，咳嗽反而加重了。

　病中的人如此哭泣自傷，對于病百害無利，這種關乎心的“病癥”，卻并沒有什麼靈藥可以治。

　正在思忖該怎麼給小孩兒調補的時候，外頭傳來曹二的一聲慘：“天殺的，你們到底把二爺怎麼樣了！”

　里頭曹墨嚇得一個激靈，呆呆地看著門口。

　隋子云道：“把拉出去。”

　有兩名士兵上前，把二攔住，幾個隨嬤嬤跟丫鬟上前勸說。

　二被“請”到了院子里，大哭：“我不信，我得去見我們二爺……”哭聲漸漸遠去。

　隋子云也沒理會，只問楊儀曹墨的形。楊儀如實告知。

　聽說小孩兒是憂心之故，隋子云走到床邊，曹墨的頭。

　他跟曹方回往甚，跟曹墨自也是悉的，小孩兒著他，如見親人：“云哥哥！我哥哥、哥哥找到了嗎？”

　隋子云先是揮手讓丫鬟們退出，楊儀見狀，便也后退了兩步，來到門口。

　隋隊正眼底微紅，面上卻浮現一微笑，他湊到曹墨耳畔：“這話我只悄悄地跟你說，你聽好了……”

　嘀嘀咕咕神神說了兩句，曹墨的眼睛發亮，道：“當真？”

　“噓，”隋子云含笑點頭：“所以你要乖乖地吃藥吃飯，把養好，別你哥哥擔心，知道嗎？”

　曹墨連連點頭：“知道了！我乖乖聽話。”

　隋子云又安了幾句，便走了出門，丫鬟進去伺候。

　楊儀看小孩兒突然間門神振，便問隋子云：“隊正跟他說了什麼？”

　隋子云的臉上沒了笑意，淡聲道：“一個謊話。”

　楊儀心頭一，約知道了：“有時候謊話，卻是最好的靈藥。若非隊正的謊話，我開多藥只怕都付諸東流。”

　隋子云轉頭看向：“多謝。”

　“為何謝我？”

　“我知道今日是強人所難了。”隋子云吁了口氣：“你本可以不必答應前來。”

　楊儀垂首：“小公子也是我經手過的病人，總不能半途而廢。”

　一名士兵跑來，向隋子云稟告，說是曹家二大吵大嚷，要去巡檢司探監。

　隋子云擺手：“去。”

　楊儀提醒：“隊正，這二據說有了孕，不得大驚大悲，此番前去萬一……”

　隋子云微微揚首，神不變而出幾分冷酷：“我知道。”

　楊儀略略窒息。

　回巡檢司的路上，楊儀又去了安平堂一次，抓了些藥，又詢問那空心銀針等等，在安平堂呆了半個多時辰。

　這次隋子云并未乘車，而是騎馬，回到衙門，卻見門口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一個士兵上來：“隊正，先前那曹家的娘們過來鬧，見著曹巾的尸首就昏死過去，戚隊正才命將人送回曹府呢……”

　隋子云面不改：“是嗎。旅帥呢？”

　士兵還沒開口，就見戚峰從門跳了出來，道：“你你你總算回來了！”在他后，豆子跟著跑出來。

　這一上午戚峰不知找了多好東西喂豆子，一人一狗的與日俱增非昨日可比。

　這會兒楊儀也跟著下車，心口堵得厲害，沒顧上跟他們兩人招呼，直接向走去。

　豆子見了主人，立刻拋棄戚峰顛顛兒跟上。

　隋子云著緩慢地挪步向，想上前去扶著，又沒有，只問戚峰：“怎麼了？”

　“豆子豆子！”戚峰連兩聲沒回豆子，卻還是笑道：“對了……狄小玉來了！”

　隋子云挑眉：“哦？的消息夠靈通的，十七才回來一天，就到了？”

　戚峰道：“才進門，剛才來的時候正撞上那曹家的娘們在這里發瘋，還以為那娘們是為了十七才鬧騰的……呵呵，你慢回來一步，沒看到那形才有趣呢。狄小玉差點兒上去把那娘們撕了。”

　兩人流信息之時，楊儀被跑出來的屠竹扶著，回院子中去。

　快到那養著大頭鯉的院落，便聽有個子的聲音越過院墻：“我就知道你的眼是看不上那種人的，一副妖嬈輕佻的下賤樣兒！你要是看上才是眼瞎了呢……”

　薛放道：“承蒙吉言，我真差點兒瞎了。”

　“嗤嗤，”孩笑了聲，忙又道歉：“十七，我不是故意咒你，我一時忘了而已，我得知你傷了眼睛，不知多擔心呢。”

　薛放道：“多謝，我已經好了，不須記掛，姑娘也可以回春城去了。”

　“你有沒有良心，我才來，你就我走？”孩兒的聲音帶點嗔，又咯咯地笑：“我聽說你給自己弄了一副大胡子，還想著能不能來看看你養胡子是個什麼樣兒呢，怎麼沒有？”

　薛放道：“早知道您來，就仍戴著了。”

　孩兒哈哈大笑：“那你現在戴給我看好不好？一定也很好看，嗯……到你三四十歲，養起胡子的時候，必定就是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模樣了，我又會是什麼樣兒呢？”

　薛放咳嗽了聲：“好好說話，別手腳的。”

　正好楊儀走到門口，向一瞥，卻正見薛放把一個靠在旁的孩兒推開。

　那孩兒倒退兩步，頓足嚷道：“十七！許久都不見了，你難道一點兒也沒想過我？”

　楊儀有些詫異，難不薛十七郎在這兒還有一段桃花？為何竟毫不知？

　不過看這形不宜打擾，正要同屠竹快些離開，就聽到薛放道：“楊先生！”

　屠竹停下來。

　楊儀假裝沒聽見，拉著他要走，薛放提高聲音：“楊易！”

　“先生，”屠竹只能提醒：“旅帥您呢。”

　楊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止步。

　那邊薛放把孩兒推搡到一邊：“站那做什麼？過來呀。”

　楊儀攏著咳嗽了兩聲：“旅帥見諒，在下子不適……”

　話剛說完，薛放大步走了過來：“子不適？聽說你跟隋嬤嬤出門了，怎麼……”話未說完他也發現楊儀的臉慘白：“你的臉怎麼這麼難看？”

　楊儀勉強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他熠熠生輝的雙眸，而在他旁，那孩兒也靠了過來：“十七，他是誰？”那是一張如花般的臉龐，大概不過十四五歲。

　“在下、我……”楊儀吁了口氣，可另一口氣卻不上來。

　眼前薛放的臉跟孩兒的臉迅速模糊起來，天暈地旋，頭重腳輕。

　的渾都在輕，氣力跟神智就如同是決堤的河流，一瀉千里，迅速流失，知道不妙，拼命掐自己的手心，可卻毫無用。

　楊儀試圖轉，想盡快離開。

　不能在人前暈倒、不能給大夫把脈，是不能違背的鐵律，畢竟藏著。

　可才一，整個兒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

　“楊易！”耳畔是薛放的驚聲大。

　同時響起的還有豆子的吠聲。

　徹底昏迷之前，楊儀覺有雙手臂及時地將一把攬住。

　楊儀甚為駭然，可偏偏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那人把自己打橫抱起，竟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