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將軍道:“不可小覷,所以……韓青,十七,如今你們兩個得把瀘江三寨這里的局面穩住,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寨生!”
韓青道:“將軍放心,我立刻加派人手護住舍,不會再人來驚擾,或者……不如將軍跟小玉先行回春城?”
薛放驚訝地看著他。
幸而狄將軍道:“不能在這個關頭一走了之,若如此,鄉民們越發要疑心我也是這些人一丘之貉了。”
說了這句,狄將軍吩咐:“把鄒永彥去除鎧甲袍,押大牢,發告示安民,措辭你們自己擬,莫要再激起民憤。”
這里才發了告示,小彌寨的人就來告狀,說明了卓英已死,還是被佩佩害死,而佩佩被巡檢司的一名軍爺救走!
百姓們本極信任巡檢司,如今卻接連出“丑聞”,可想而知會是什麼局面。
再加上三寨之中有兩群龍無首,而龍勒波又自稱“生病”,不再管事,一時之間,三寨百姓的憤怒跟恐慌幾乎就像是靠近了烈焰的火藥,據說已經有小規模沖突暴發。
而薛放聽了小彌來人的描述,便明白那人必是戚峰,可好好地戚峰怎會拐到小彌,并有那閑逸致去英雄救?
他擔心楊儀有事,偏偏分乏。
薛放跟韓青用分而治之的策略,跟三寨的幾位主事之人會面。
小彌寨的人主張立刻把羅剎鬼木亞一家油鍋炸死,給佛爺錄奕跟頭人卓英報仇。
中彌寨的人也有此訴求,因為他們村子已經有人病倒,形危急,這顯然是羅剎鬼作祟,殺了羅剎鬼,自然形就好了。
上彌的人卻非常有“大局”之觀,提起那匿名的檢舉信,說是有人誣告,備不住是羅剎鬼的同黨在誣陷好人,他們請求巡檢司立刻找到張檢舉信之人,嚴懲不貸。
韓青跟薛放一致覺著這三件事之中,最迫在眉睫的,是第二件的鄉民病倒之事。
畢竟其他的事都可以搪塞,唯獨人命關天,不可怠慢。
村民們對羅剎鬼如此恐懼的原因,是在十多年前羅剎鬼奪走了小彌寨百余人命,但假如鄉民們能夠無事,羅剎鬼的謠言當然不攻自破。
薛放心里想的是楊儀,假如在,應該會看出到底是什麼緣故。
他不信什麼鬼怪,與其說是鬼怪,不如說是什麼古怪癥候。
韓青道:“既然這樣,選兩名好大夫前往村寨,假如能夠將病人治好,流言自然不復存在。”
他主請纓,帶人前去中彌寨。
薛放留守之時,狄小玉悄悄地出來,詢問他:“十七哥,昨晚上在江中被燒死的,是那個桑普嗎?”
“多半是他,怎麼了?”薛放隨口問。
狄小玉眼神閃爍:“我只是隨口問問……對了,峰哥跟楊先生哪兒去了?”
薛放道:“本來是去驗尸,因我先回來一步,他們在后面,看時間也快回來了。”
但薛放沒等到仵作回來報信,因為中彌寨那里出了事。
兩名跟隨韓青前去的大夫診治之后開了藥方,病患服藥之后,非但并無好轉,形反而迅速惡化,竟是死了。
村民們本正也懷著一線希冀,沒想到竟是這個結局,越發憤怒,差點先把那兩個大夫打死,甚至懷疑巡檢司是故意坑害。
若不是韓青帶了百余士兵,還算鎮得住局面,真不知會如何了局。
但也正因為這樣,中彌寨的人浩浩地開始趕往小彌,他們要殺死羅剎鬼木亞一家。
薛放正是聞訊之后要趕往小彌的。
先前他人在路上,突然聽見犬吠,留神看時,竟是豆子從路邊草叢中鉆了出來。
薛放正擔心楊儀到底在何,見狀知不妙,便一路跟著豆子,竟是找到了人頭谷!
這才及時救了楊儀。
楊儀聽他簡略說完,道:“那戚隊正的下落,旅帥可知?”
薛放哼了聲:“在半路才得到消息,戚峰也陷在小彌寨了。我原先以為……”他原先以為楊儀也一并在那里,所以才著急趕路。
楊儀周發冷:“那麼佩佩姑娘如何,是不是也落寨民之手了?可無恙嗎?”
薛放奇怪地看了一眼:“你還想著那擺夷的子?你總不會……又喜歡上了吧?”
楊儀沒想到薛放會這麼說:“旅帥,是佩佩姑娘拼命把戚隊正背出去的……”
“那又怎麼樣,還我激涕零麼?”薛放嗤之以鼻:“他們可是把你扔在那天不應地不靈的鬼地方了!我還想見了戚峰后狠狠揍一頓出氣呢。”
楊儀趕辯解:“旅帥不可,您錯怪戚隊正了,今日若非是他,我早已喪命。”
薛放皺皺眉:“難道在你里沒有一個壞人,沒一個對不起你的?”
楊儀覺著這話有趣。
上輩子覺著邊每個人都各懷心機,各有目的,并沒有人真心實意對好。
可此生……比如先前在人頭谷,幾乎是甘心要赴死了,因為覺著,這輩子雖不甚長,但不虛此行。
想到這節,心莫名舒緩了些。
楊儀緩緩吁了口氣:“旅帥,此去小彌寨,有些東西,怕要準備準備。”
因已清醒,不必再他保姆般的維護了,薛放的手已從楊儀肩頭放下,仍是攏在的腰間。
馬背顛簸,仿佛往前了些,薛放想也不想,順手把往跟前一抱:“準備什麼?”
楊儀先是一僵,然后俯近馬背,竟是咳嗽起來。
天已暗,薛放著楊儀。
在他面前微微躬,窄瘦的肩背細細抖。
隨著咳嗽,那被他的手攬著的細腰在掌心里一一放。
這種奇異的就仿佛一淘氣的小鉤子,輕輕撓著他的掌心,或者不止是掌心。
十七郎雙眼發直,結上下吞,竟是無意識地咽了口唾。
在反應過來之前,薛放匆忙將手離,就仿佛方才握著的不是韌的過分的細腰,而是什麼滾燙的烙鐵、傷人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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